初夏时节,南方已经很是酷热,离开广州,我来到了深圳,开始了长达二年深圳的流浪之旅。
在广州的时候,因为找到了高中要好的小伙伴,在她们一再相约下,我辞掉了在广州质检员的工作。这才是第一次独立意义的出门,从省汽车站到深圳松岗汽车站,需要至少2个小时,由于我坐的是慢巴,整整 花费了五个半小时,那是慢长的五个半小时,2000年的广州治安相当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被卖了猪崽,一路上我试探着询问还有多少路程到达目的地,BB机也不停的响起,公用电话亭随处可见,还好,运气没有那么差,顺利到达,小伙伴早早的就在车站等着我的到来,这个时候的深圳,分关外与 关内,并且一道关口,隔着一重天,我们没有边防证,只能留在关外。看到的,到处都是林立的工厂,工厂外面张贴着各种招工广告,摩托车飞奔的呼啸声,从耳边疾驰而过。
通过一次次的厂外见工,终于进了一家制衣厂,距离镇中心很有一段距离,工厂设的也很偏僻,出门就是广深公路的高架桥,周边除了工厂,还是工厂,我做的是会计文员的工作,四人一间宿舍,包食宿,早八晚六,有电脑可以使用,每天做的就是计录车间员工时计、件工的数据,月底算员工的工资,核对成衣的单价等等,相比在广州的质检工作,我已经很是满足,至少可以用上电脑,每天还不停的学着打五笔,月工资900,没有社保一说,办公室里女多男少,大家也差不多年纪,青春年少,下班说说各自在学校的故事,晚上想想家里的亲人,一晃又是二年。
在制衣厂的日子,管理工厂的头是台湾人,管理办房的是香港人,对外处事的是本的人,他们都是工厂的管理层,拥有不同的权利。说说那个台湾副总陈生吧,人精瘦精瘦的,每天上班都穿的很是整洁,一口温婉的台湾腔,时时还能说出一些中国传统典故,很有博学的样子。 偶尔来到我们办公室,会看看大家的工作进度,然后给点一些小建议,中午有机会跟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会常常赞美他台湾的妻子有如何的好,如何的美,那个时候,最初的印象是,他很顾家,有责任感。由于在工厂的表现良好,我被提成为这个陈生的跟单助理,跟制衣相关的流程工作,相比做会计文员,其实更能学到一些东西,我也乐于一种改变,很积级的奔走在车间各个环节。香港那边关于衣服,办的订单,由我初步分解,再给到这个副总签字,批准后,就可以做初办。另外还有一个小女生,我们都叫她小宋,来自梅州,跟另几个成衣牌子的办,这个女生长得高挑,也皮肤白净,相貌甜美,走起路来,婀罗多姿,就连我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当然她也是陈生面前的红人。
改观的事情要从这里说起。一次我们庆祝一个大办的全面交货,来到一个酒店聚餐,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有些紧张,吃饭时候,筷子掉到了地上,等我低下头来,弯下腰拾的时候,发生那个陈生的手,居然放在小宋的腿上,在这一瞬间,整个人设崩溃,平时君子模样的副总,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在我们面前装样子而已。后来,我也知道了,那些酒店原来不仅仅是吃饭的地方,还有各种灯红酒绿,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除了我眼中看到的上下班的人流,还有更多更多,白天繁忙的深圳,夜里暮下,各种光怪陆离事件都在上演。
在制衣厂,只有周未是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我们可以去见我们一起的小伙伴了,每逢这个时候,我都会早早的起床,背一个斜跨包,先走一段路到公交站台,再坐几块钱的车,才到同学那边,见面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们在街头吃一块五毛钱的炒粉,也是乐滋滋的,我们在大排档吃麻辣烫也乐的合不拢嘴,相聚的时候,觉得时间真的好短暂,一晃就过去了。
回到工厂的路上,遇到终身难忘的一件事情,就是走在路边,被飞车党抢走了斜跨包,被拖行10米余远,左手被严重摔伤,足足有半个月不能抬头,只能用右手打字。。。。。。 打工的日子,这时候格外的慢长,如果浮萍一样,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小小的工厂,有很多不能忍耐的事情,比如,车间主管潜规则生产线上员工,还生下一子,公然请办公室各位同事,去庆祝。 我当然是没有姑息,从此得罪了这个主管。
副总的事情,也让我从此在工作上面不再毕恭毕敬,做事情也没有从前的热度,到底是年轻,眼见的各种奇怪之现像,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不是我看到的单纯的世界,深圳出了高速发展,也是一个美与丑并存的地方,又一次想离开这个工厂,离开深圳。
当东莞有另一扇门向我打开的时候,我准备逃离,再一次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