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是个美得有韵味的女子。有着倔犟的桀骜不驯的眼神,可这眼神里又有着淡淡的薄薄的青裳似的忧郁。她的头发很短,发质光感很强,黑黑的,亮亮的,柔柔的,顺顺的。牙齿、脸颊皎洁生辉如月。身材清瘦细高,走路极快,感觉有风跟在她后面。
就是这样的女子,哪怕是穿最黯淡的衣服,也有她的光彩夺目,像夏日的出水荷花。就是这样的女子,有着自己独特的爱情观,她不要求对方有车有房,但她要求一心一意,把她当手心里的宝。就是这样的女子,她一旦爱上,她会忘记自己小姐的身份,像丫环一样照顾着你,侍候着你,俨然你是她的宝。就是这样的女子,心思缜密,做事严谨,有时柔情似水,有时也飞扬跋扈。就是这样的女子,也有被爱情伤得彻底的时候。
我们是发小。我们一起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玩着泥巴长大。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晚上。打开门,她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发着呆。寂寞在见缝插针,到处蔓延。电脑里唱着张靓颖的《画心》:“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这歌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字字带血。
电脑旁边的画架上,有张还没完工的素描画,画上的男子一定就是他!很普通的一张脸,我想不出这张普通的脸有啥可以吸引青瓷这个骄傲的女子。爱情真的是个不讲理的战场。不管哪个年代,不管什么地域,从来都不缺爱情。在这个战场上厮杀,拼的是旷日持久,拼的是心气和智慧。我们谁也不用笑话谁,谁没有过败走麦城,谁没有过浩浩荡荡,缠缠绵绵,到最后却落得个劳心劳力,撕心裂肺。我从来都不善于安慰,我就这样陪着她,用心感受着这个男人的薄情寡义。
是谁说过距离产生美的鬼话!距离只会产生距离,当然还会产生小三!青瓷淡淡地说着,“其实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太意外,但是我们没有分手,他就有了别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到最后还是那个女人以短信的方式告诉我。他们什么都发生,他却说只是朋友。最可恶的是,他睡在别人床上给我电话说他的心里只有我。垃圾,畜生,人渣!……”你没有再说,其实你的语言功底是很强的,只是你不想让自己更难受。老大要和小三结婚了,老二却在隔岸观景,不是怡然自得,而是泪流满面。
你怪自己粗心。你说你们一直有联系,却没有感觉什么异样。你们说好了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半年后如果可以就结婚。现在,突然有人说她要和他结婚。并且,她是做小姐的,并且,是在你们没分手的情况下。骄傲的青瓷,清高的青瓷,一直自信满满的青瓷,遭遇了前所未有,以后也不会再有的爱情突袭,有些措手不及,语无伦次。你自顾自地说,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找个小姐来取代我,如果找个和我一样优秀,或者比我更优秀的,我也无所谓了。他这样叹为观止的行为叫我情何以堪?他不是在踩着我的脸在走吗?傻青瓷呀,你不知道,也许那个做小姐的她更能让他发挥男性的保护欲望。也许正如歌里所言,他是被她蛊惑了!他醒了他会后悔,因为他失去了最好的宝。
你说,在他的事业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你说服他要对生活有信心;在他和家人闹不愉快的时候,是你劝他要对父母孝顺,父母辛劳了一辈子不容易……你们在一起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居然因为这样一个女人的到来而变得一无是处,一败涂地,满目疮痍,遍地荒芜。一直以为他是上天派给自己的神秘礼物,以为他给自己的爱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珍贵限量版。殊不知,分开不到一个月,他就打折处理全部给了这样一个女人。青瓷呀,难道你还不明白,你这不是爱,这是游戏。如果要算爱,充其量也是你的一厢情愿。因为,你不得不承认,你在爱情的千山万水中不知疲倦地狂奔,西风瘦马地爱着,只不过是喂了一条狗。
你说他虽然伤你那么深,但每当夜深人不静的时候,你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播放着他对你的好,一点一滴,那么清晰,那么美好,那么迷恋,那么沉醉,那么不甘心。他就像手臂上的刺青,刺在了你的心里,一青就是那么经典,又那么荒唐。爱情来的时候,就像那盛开的罂粟花,鲜艳夺目,妖娆妩媚,引人入胜。爱情走的时候,像极了吸食罂粟的人,想戒掉怕是有些难了,他在心里,如影相随,生根发芽,阴魂不散。
我不安慰你,我看着你伤悲。你的爱情,我不参与,不言语,不评论。因为你向来很自主。你有方向,有决策,有把握。只是现在你需要一点时间疗伤。待你收拾好这片旧山河,你又是神采奕奕,目光灼灼,衣袂飘飘,自信满满的青瓷。你从来都不缺爱的能力。哪怕在爱情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千疮百孔,粉身碎骨,你还是会坚信这世上有真爱,只是你青瓷遇人不淑。你习惯了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这是你一个人的时光,薄了厚了淡了腻了,苦了咸了伤了哭了,你都愿意承担。来得及,现在知道一切都还来得及啊!
某天的下午,青瓷电话约我陪她。那是个很美的傍晚。天空很蓝,很干净,这北方的天空少有的清澈。风很柔,很轻,像恋人的手轻轻抚摸。我们来到渭河边,青瓷把他送给她的礼物,以及她给他买的准备寄给他的礼物,还有画架上的那幅画,全部打包,扔进了渭河。我想,青瓷走出来,最起码她准备走出来了。看着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晃着白光,我陷入了深思。青瓷却嬉皮笑脸地说,姐,“你还在缅怀啥呢!这事不值得祭奠……嘻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事情到这里是不是该完了?
过了几天吧,我也不记得是几天了。青瓷给我打电话说,姐,他又给打电话了,他说他和她只是玩玩,希望我能不计前嫌重新和好,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爱我……你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我分明听到了你的心似裂帛般哗啦啦被撕裂的声响。你像在和我讲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姐,你说我都走了,他还回来干什么?”这个不知死活,不知高底,不知廉耻的家伙,又一次卖力地,残忍地,活生生地,毫不保留地撕开了青瓷的伤口,并且毫不留情地撒盐。这真的是个没有血性的情感掠夺者。我不想过多评价他,因为他还不够格,我怕脏了自己的笔。
最后,我只想像青瓷那样问一声:她都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