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斜阳，流水人家，她披着紫衣外衫踱步于院落，远山飘渺，近有村落，倒有几分相像当年凡间闲云野鹤的生活。
可再像，千帆过尽，即使他已陪伴她身边，到底不同了，他已经不是陛下，她也不是陈淑妃，他们二人的故事，已经随着那王朝的覆灭而消散，连说书人代代相传的话本子里，也仅是寥寥几笔而已。
当年的青涩懵懂，情窦初开，与今时今日的历经红尘，释然放下，她都明白，逝去的，是一段难再有的心境，和那飞蛾扑火般的挚情。
厨房里，东华已端了盘糖醋鱼出来，她看着，转了身同他一道进了屋去帮忙摆好碗筷。
“九儿，你可想好了要去哪儿转转？”
他相问，她夹起一块鱼肉含在口中，酸甜有味，望他抿笑，“去皇陵。”
他手中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一笑而过，应她道，“好。”
第二日，他们一路沿着当年游走过的路，往皇陵方向前行。
果真如他当年所言，世间的一切，都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河已枯，城已荒芜，皇陵终随着那场大火失了原先的模样，万物生荣，草长莺飞，只几片砖瓦雕栏的残垣，提醒着她，这曾是她日夜守护的地方。
地宫已破败不堪，门也无了，她止了脚步，对他道，“你在这儿等我，我想一个人进去看看。”
东华眼望着她，只搭了她的肩膀，“好，我在这儿等你。”
阳光映入地宫，枝叶已漫无约束地延展进去，她踏步而下，里头的一切也都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光线打进来，映在那口棺材残木上，上面早已长满了花草，生机盎然。
“陛下，九儿已经长大，就要离开了，以后……”所有的回忆已放进了心底，对着那棺材默然出神，“不会再来了。”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低眉浅笑着，转身走回了台阶下，脚下佛铃晃动，一只手朝她伸来，她知道，外面的幸福，正在等着她。
这一天，东华将元珠交还给了她，握进她的掌心里，“大婚将至，这元珠，只当是我给你一人的聘礼。”
她知道，这是他的承诺，无关天族，无关青丘，只在她白凤九这里，兑现着他的海誓山盟。
他们二人之间，只羡鸳鸯，不羡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