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霁白的昼夜里,丢失了什么?时差的间隔拉长了距离,抬头望月,和一年前似曾相识,又是一年月亮的节日,又是一年我们分隔地球两边。
——2016/09/16
爸爸,我想你。
从未想到未来的某一天,那个备受父亲娇宠的女儿会离开父亲身边,从前无话不谈,似师似友的父女如今变得陌生冷漠,我们已经一年没有通过电话了。从大学毕业后,我们的电话就少了很多,沟通也少了很多,到现在,我们之间除了没有声波的传递,甚至连文字都多不过一行。
所以,我选择了文字。通过文字,表达我未曾表达给你的情感和忧伤,讲诉我未曾倾诉的故事和烦恼,吐露我未曾展现的依赖和眼泪。
今天是2016年的中秋,我们,一对父女,没有一通电话,你甚至没有一声祝福和问候,我在你微信里留言"中秋快乐",可是依旧没有回复。我以为一个人的平静已经可以抑制那个叫乡愁的情愫。可是,回忆起生活的辛酸,想起你苍白的头发,和因操劳神伤日渐深凹的眼睑,体会我们如今僵硬的关系,我还是哭了。
对不起,我不孝。
你说我带给你的失望与痛苦,你一辈子也无法原谅与释怀。
我一直在想,是否我用死亡来偿还欠你的债,但我知道那太可笑, 那只会带给你无边的苦难。除了轻生,我还能拿什么报答你?
也许,是成功与安定。
在2015年3月,你和妈妈结束了婚姻关系。2015年8月,我辞职决定出国。
一时间,你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女儿。事业无成,婚姻破裂,女儿远走,爷爷重病,经济困难,所有的压力压垮了你。你一直以为你唯一拥有的女儿,却把你带进无尽深渊。
我不敢大声笑,因为地球另一边的你,还在苦难中挣扎。我不敢大声哭,因为地球另一边的你,从未对艰苦投降。
即使你在和妈妈离婚后,和另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了,但是我深知我还是爱你的。
我想你,即使你恨我。
在中秋这一晚,我推掉了同学的聚餐,独自呆在家,循坏着《父亲》,任由眼泪决堤。请让我在这一天,放肆自己的脆弱。就这一天,让我疯狂的想你。
爸,你好吗?
爸,你听见了吗?你终生无法原谅没出息的女儿,在遥远的西方的深夜,想你。
月是故乡明。思乡的滋味,纵是一群人的喧嚣,也推不开背井离乡的孤单,最让我清醒的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也无法原谅自己,这一生。昨天的我们走远了,迎来今天的我们,面目全非。原本幸福温馨的一家三口,散落在世界的三个角落,各自痛苦着。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在更改,收获的同时在失去,让你沉沦在苦难的漩涡中无力呼喊。爸,也许身边有人照顾你也是好的,因为一个人,扛所有的一切,实在太难。爸,前几天,妈妈和我视频,一见我,就流泪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多么自私,滥用父母的无私和上天馈赠的青春,用你们的自由换取了我的自由,你们的牺牲才换来了我的成长。我应该被骂个遍,吃透耳光。愧疚每日都在鞭打我,焦灼我的意识,只是一个做错的孩儿再也唤不回一声原谅,这份烙印将永远痛在心里。
地球这一边,天渐渐亮了。地球那一边的你,吃月饼了吗?值得欣慰的是,我们望见的是同一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