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相亲会上,他和她都去了。她年方三十,看着场上一群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孩,她有点自卑,就一直站在场外,没有进去。里面有很多互动游戏,很欢乐的样子,她有点落寞。
正要离开的时候,他出现了,他轻声问:“你也是来这里的?”她点点头,很羞涩的样子。正好是饭点,他认真地说:“我可以请你吃饭吗?”她仔细看了他一眼,高高大大的样子。她点点头,说:“好”。他们一起到饭店,边吃饭边聊天。临走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还有机会请你吃饭吗?”她笑了笑,说,“好”。
转眼间,到了周末,他约她吃饭。他告诉她,他喜欢美食,有时会一个人乘很久的车去一家新开的店,他喜欢电影,对它情有独钟,基本上每一部新片都要去电影院看一次,因为在电影院看感觉要好很多。他说,“我想请你看电影,可以吗?”她点点头。其实,她也喜欢美食。去一个地方旅行的时候,除了关注风景,还会搜索一些特色小吃。对于电影,也是每一部大片都会去电影院看的,喜欢电影里那种震撼的音效。她突然发现,原来,他们有一些共同爱好的。
就这样,吃了几次饭,看了几场电影,她对他印象越来越好了。每次约会结束,他都会送她到楼下,目送她上楼,再离开。他没有说,我爱你,没有说,我想你。但是,他总是有时间找她,陪她吃饭,陪她看电影,陪她逛公园。时间久了,她觉得他们越来越熟悉了。好像关系不限于普通朋友了。
他有很多优点,贴心、有礼貌、爱干净、不抽烟、不喝酒、不八卦、智商非常高、不猥琐、尊重女生……这些,都是她看重的优点。以前,约会过几个男生,见第一面就露出狰狞的面孔。猛然出现一个干净清爽,不图谋不轨的男生,她感到很幸运。并且,他们能吃到一起玩到一起,都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他对新鲜事物,有很强烈的兴趣,她也是。
有次,看完电影,他说,“做我女朋友吧,我会珍惜你的”。她看他很认真的样子。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回到家,她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他总是很细心,很体贴。订饭店的时候,会仔细询问她的意见,告诉她这家店里有什么特色菜,是什么口味,在大众点评上的得分,发给她美食图片。订电影票的时候,他会征求她的意见,选一个她喜欢的位置。很细小的事情,却让人觉得很贴心。
思考了几天,她同意了他的请求,说,“那就做你女朋友吧”。她带他去聚会,他一直紧攥着她的手,吃饭的时候,给她夹菜,给她擦嘴角溢出的汤汤水水,给她擦鼻尖的汗。她的女伴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好贴心呀,你真幸福”。她听着这些赞美的话,心里乐开了花。其实,她内心一直是很自卑的,这个年龄,已经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猛然,有个人如此温柔地待她,这是何等的福分呀。
于是,她慢慢陷了进去。他们一起做恋人间的事情。他带她去玩桌游,德国心脏病、方格游戏,不亦乐乎;去玩密室,为了破解机关,杀死一堆脑细胞;去玩鬼屋,在漆黑的地下室被人扮的鬼吓得魂飞魄散;一起去看车展,跟豪车美女拍照留影;一起去旅行,感受世界的大好河山;一起去攀岩,怯生生地往上爬……这么多开心的事情,让她的生活一下子丰富起来了。朋友说,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她自己觉得也是。
又到了周末,她猛然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了。她对他说,“这个周末,我跟闺蜜约了逛街,她是我比较好的朋友,很久不见了。你自己玩吧”。他说,“好”。然后,她和闺蜜一起逛街,逛了三四个小时。都累了,各自回家了,她给他信息,说,已经逛完了,问他在干嘛,一直没有回音。她想,他可能没有看到吧。
第二天,他又去找她,一起吃饭,看电影。他说,“我想和你商量个问题”,她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问,“什么问题”,他说,“我不喜欢你交朋友,你时间都让朋友占去了,我怎么办呀?”她说,“我们不是天天见面的吗?”他说,“我想多陪陪你。朋友霸占你时间,我会吃醋的。”
又过了几天,他告诉她,“我辞职了”。她问,“为什么”,他说,“离你太远了。我想离你近一点。”她说,“我们都在上海呀。想见面,随时都可以。不远呀,总比那些异地恋、异国恋好些。有的恋人,没在一个国家,一年才见一次呢”。他说,“我就想离你近点。太远了,我心里难受。我爱你,每天早几分钟见到你,都多几分钟幸福”。
他真的辞职了,开始了守候的生活。每天早上,他送她到公司附近的地铁口。晚上准时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风雨无阻。有次,她说,“今天雨太大了,你就别来接了”。他说,“下点雨算什么,下刀子我都会来接你的,我只有你一个宝贝,我要天天陪着你,陪一辈子”。她有点感动,也有点不安。
有时加班,他就站在楼下等,不管是半小时还是一小时,等到她出现为止。她说没有必要天天接,公司没人是有人天天接。他说,“他们都是不爱对方的,只有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我为你付出了我所有的时间。他们谁会付出所有时间?只有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有次,她说,“今晚加班,然后聚会,到八点,你不用来接了,我自己回去”。他问,“是不是有人来接你了,是的话,我就不来了”。她说,“不是,只是怕你辛苦”,他说,“我不怕辛苦,只要能和宝贝在一起”。晚上八点多,她回到家,他在等她,怒容满面的样子。她问他,“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他沉默了片刻,质问她,“是我重要还是你同事重要,”她说,“你重要。如果我们在一起,可能要陪伴一辈子,同事的话,如果辞职了,缘分就基本尽了”。他反问她,“我重要吗?我怎么没感觉到,你宁愿跟同事他们吃饭都不陪我,让我一个人在家等着,你对你重要的人就这个样子吗?”说完,摔门而出。她关上门,感到很委屈,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公司有个福利。每个月有次部门聚餐,费用是公司出,时间是领导决定。她不知道,这样的集体活动,为什么也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过了两天,他又来找她,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在孤单的城市,孤单的人,有个人陪着,也是不错的。她这么想。于是,又接纳了他。
有次,一起吃饭,他去买饮料。回来,她忘记牵他手。他开始闷闷不乐,她问他为什么不开心,过了很久,他说,“你是不是喜欢对面男的了?”她感到莫名其妙,“对面谁?”他说,“你装什么装,看对面有男的了,就不牵我手了”。她说,“你别这么敏感,可以吗?我都没注意对面有男的”。平时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上厕所,他们几乎都手牵手的。
有次,一男性朋友给她电话,她说,“跟男朋友在吃饭”,朋友说,“那你慢慢吃,本来还想请教你个问题呢”。挂完电话,他追问,“你们什么关系,是不是有一腿?”,她说,“就一普通朋友呀,到上海,想问我去哪玩比较好”。他说,“普通朋友会给你打电话吗?你给我记住,男的跟你联系,就是想跟你上床。什么狗屁朋友,不过是掩人耳目”。她说,“你在限制我自由”,他说,“爱是没有自由的。除非不爱你。爱你的人,不会把你送到别的男人怀抱”。她说,“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你想多了”。
有次,朋友邀请她聚会。因为要离开上海了,想和大家一起玩玩。她欣然答应。一起十几个人,玩了一天的撕名牌。她很开心地回家。却联系不上他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人也不见了。过了一天,他出现了,说,“你参加的聚会,肯定都是男的吧?”她说,“有男有女”。他说,“肯定是男的多吧,没猜错的话,都是你的众多前任吧,你跟那些婊子没区别,哪里男人多,就往哪里跑”。她说,“我第一个前任,从我世界消失了,第二个也是。请你不要乱说”。他说,“你就是那样的人。婊子,你懂吗。一分钟没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婊子”。她很生气,打他,打得没力气再打了,才住手。
他哭了,说:“我们分手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那么多朋友,我只有你。我满脑子都只有你。你呢?你只有工作和朋友,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太自私了”。她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是这样的。他每天除了玩游戏就是等她下班,陪她一起玩。而她,要工作,有时累得要死,有一些朋友,有时要聚会。而在他看来,加班就是他不重要,跟朋友玩,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她说,“那就分手吧,我们真的不合适”。
她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笑,一个人哭。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但过了两天,他又出现在她视线里,他说,他爱她,舍不得放手,求她给一次机会。他给她看他的背,上面有一堆血印子,都是上次他骂她,她给他留的纪念品。看到他的伤口,看到他大滴大滴的泪,她慌了,又和好了。
转眼间,到了她生日,他买了两个大蛋糕,铺了一地的蜡烛,画了两颗心,写“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在红艳艳的烛光中,他激动地问她,“你现在什么感觉,开心吗?”她站在那里,像做梦,有点不知所措。 点着头,说,“开心”。心底却百感交集。她知道,此刻,她想的,跟他想的,不一样。他想的,是烛光、蛋糕、女朋友幸福的笑脸。她想的,是眼前这个这么浪漫的男人,为什么还会让她很头疼呢?
夏天了,她穿上了only里的裙子,很开心地走到他面前,问,“好看吗?”他说,“你现在就回去换掉,露胳膊露腿的,像什么话,哪个男的喜欢自己女朋友的胳膊腿给别人看?你跟我在一起,只能穿牛仔裤,衣服最多短袖”。她说,“那么多穿裙子的,你干嘛管我”,他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管你。你越丑,我越有安全感,我不需要你漂亮,裙子都扔了去”。她感到很无奈。
有天早上,他送她上班,碰上她男同事,她笑着打招呼,他问,“你们很熟悉吗?”她说,“不熟,只是同事”,他说,“那你还笑那么甜。你们有一腿?”她说,“我跟他话都没说几句”。他说,“你们肯定有一腿,不然,你不会对他笑。你对人家说说笑笑,就是在勾引人家。这点小心思,我还是看得穿的”。她要了同事QQ,让同事解释,同事说,“我跟你真的没什么,你男朋友想多了”。她发给他,他还是生气。但到下班的时候,他又来接了,忘记了早上的不愉快。
有次,加班两小时,他说,“你们领导是男的吧”,她说,“是的”,他说,“难怪你喜欢加班,你不会喜欢你们领导吧。你们有一腿?”她说,“你侮辱我就够了,不要把我们领导也搭上,人家孩子都几岁了”。他说,“孩子几岁了跟出轨有什么关系?已婚的不都喜欢玩女人吗?”她感到很累。他说,“我前任就是加班加到她老板的床上的。她是处女,三个月没管,就这样,你不是处女,我凭什么信任你,你给我一个信任你的理由。我不信任任何人,为什么要信任你。上海男的找外地女的,都找处女的。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有多包容你吗?我连你不是处女都不在乎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她说,“你去看下心理医生吧”。他说,“我没病,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她说,“你这就是有病的表现”,他说,“你才有病呢。要看,你自己去看”。
其实,现在在她眼里,那个高高大大的、斯斯文文的、爱干净讲卫生、会体贴人的男生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小心眼的人。在一起,那么久,每天看她有没有跟男人说话,有没有跟谁有一腿,不准她穿裙子,不准她见朋友,不管男女,除了上班,就要和他在一起。这是爱吗?是的话,也是畸形的变态的爱。 他的爱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像一个被软禁的囚犯。她没有一个有钱的爸爸,给她买别墅,给她零花钱。她没能力不上班,不接触任何人。这样的话,会饿死。她不喜欢,也没能耐对一个男人寸步不离地守着。
有次,出去旅行,他站在悬崖上,悠悠地说,“如果你摔下去,就好了”,她问,“为什么”。他说,“这样,你就残废了,没人要了。你就天天守在我身边了,我会用心呵护你,照顾你一辈子,谁也不会靠近你”。她看了一眼悬崖峭壁,倒吸一口冷气。
每天的每天,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跟他解释一遍又一遍,真的很累。她说,“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分手吧”。他同意了。哭着说,带她回忆一下以前走过的地方,就分手。他带她去电影院,去甜品屋,去走过的小路转了一圈,都哭着道珍重。他说:“我太爱你了,太在乎你了。别的男人看你一眼,我都心如刀割,我这么爱你,你知道吗?我二十四小时都想着你,我心里只有你。你永远都遇不到我这么爱你的人了。很遗憾,不能一直陪伴你走下去。”她说:“你是个好男孩,只是,我们缘分尽了,没能陪你一直走下去,我感到抱歉。也祝你幸福。”
作为剩女,她要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没用的东西,连个两个腿的男人都找不到的废物”;要忍受家人的催促“随便找个,将就一辈子吧,不缺胳膊少腿就行,万一,缺胳膊少腿也行”“你是个下等人,找个下等的穷一点的差一点的就好了,你如果没找下,就永远别回来了,也永远别联系我了,没你这个人了,三十以上没结婚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心理有病。”,他们觉得,有房有车有男人要,才活得像人的;要忍受渣男的不敬,第一次见面,就放肆地求亲亲,求抱抱,拒绝了,就被骂“装什么清纯,都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了,还以为你十二三呀”。
但是,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她觉得人生无常,不需要有太多奢望,自己自食其力,四肢健全,有自己的爱好,可以每天看朝阳看夕阳迎晚霞,只要活着的时候,每天都是开心的,就非常好啦。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尽管剩下来,会有家不能回,不受人待见,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丢人现眼的废物,但她还是想坚持自己的选择。
其实,嫁不嫁人,有那么要紧吗?已婚的,也有很多不幸福的呀。有个女伴,说她男人怎么怎么不是人。她生孩子的那天,她老公跟情人开房去了。有个女伴,说她朋友,因为不同意老公跟小三在一起,被致残了。新闻上也是天天有妻子被老公残忍杀害的事件。并不是找个男人,就高枕无忧万事大吉了。选对了,是幸福,选错了,有可能,命就断送在男人手里了。
深情和自由不可兼得。人的一生,太短太短,自由最重要。束缚你的人,远离。伤害你的人,远离。因为人生,太多的无常,太多的不可知。活好当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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