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职场妖精修炼记（55）仪态尽失
刚进校门，就听见几个孩子高声欢呼着迎了上来。
后面跟着小学的李校长：“振东，你来了，坐车很辛苦吧？我说要租一辆车过去接你，你非不让，你看，这下让你的同伴吃苦了吧？”
又很热情地对我说：“没事，待会让胖嫂给你煮碗热呼呼的面疙瘩汤，喝下去就好了。”
李振东把我放下来，说：“租一辆车，还不如给孩子们买买文具呢。我们还年轻，坐坐外面的车算什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说：“我同伴会晕车，就是坐租来的车也是一样晕车的。”
看在他背我走了那么远路的份上，我没有还嘴。
孩子们一拥而上，围住了李振东。他们的小脸小手都脏乎乎的，直接就往李振东身上招呼，可是李振东一点都不在乎，紧紧地搂着他们，大声地笑着。
他和那些孩子们都很熟悉。
我突然很羡慕李振东。因为那些孩子，和李振东，都很快乐。
那种笑容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只有心地纯净没有杂质的人，才能有那样天然的笑容吧。
而我的笑容早就人工智能化了。虽然他们都说我的笑容很美，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早就在家练习了各种笑容，微笑、淡淡的笑、矜持的笑、热情的笑……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笑容……我笑的时候，并不快乐。
我看着李振东。可能因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高度紧张，处于战备状态，因此我极少见他笑，这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我有些吃惊。那才是真正的笑容。他的整张脸因此而发出光芒，我第一次发现李振东即使有那一把我讨厌的大胡子，也还是很英俊。
我用数码相机帮他和孩子们拍照。
刚开始时，孩子们很拘束，离我远远的，但眼中又流露出对我手中数码相机的好奇，我帮他们每一个人拍照，有些大胆点的孩子靠近我，我就教他们用数码相机拍其他的孩子，不一会，他们就放松下来，开始问这问那，更大胆点的孩子，也象搂着李振东那样，搂着我的脖子了。
我无意中抬起头来，看见李振东赞许的目光。而且，他的眼中，有盈盈的泪光。
我想起高歌说的，李振东是个爱落泪的人。
我一向对爱落泪的男子没有好感，觉得他们太婆妈，可是，我一点不觉得李振东婆妈。面对这一群孩子，我也觉得心里酸楚。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旧的，已经进入秋天，天气凉了，然而很多孩子仍然打着赤脚，穿着单衣。他们大概很少洗澡，甚至很少洗脸，小手因为做多了家务，粗糙肮脏，身上都有一股味道。他们的神情是怯生生的，然而他们的眼睛，和城里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清澈、单纯，因而更让人心酸。
我对李振东说：“我想带他们到县城里买些衣服。晚上再让他们在饭店里吃个饭，洗个澡。”
李振东诧异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才说：“对，我怎么没想到他们可能也想好好洗个澡。”停了一下，又说：“毕竟是女生细心。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李振东过去跟校长说了几句，校长走过来：“都去是不太可能的，就挑一些家里条件差的孩子跟你们去县里买衣服吧。唉，有些孩子也真的可怜，父母双亡的、单亲家庭的、家中没有劳力没有经济来源的那些孩子，就让他们跟你去吧。傍晚回来就可以了。”
那些听说可以到县里的孩子大声欢呼。
简单的开学典礼后，我和李振东带着孩子们出发了。一路上孩子们吵吵闹闹，李振东一点都不嫌他们烦，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孩子，对他而言，孩子没有高贵低贱之分，孩子就是孩子，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天使，哪怕是一个肮脏的天使。
到了县城，李振东去饭店开房间，我先带孩子们到服装市场买衣服，一人一套内衣，一套外衣，一双鞋子。十多个孩子，不过花了几百块钱。
想起我过一个生日，就花了一千多，突然有点惭愧。
买好衣服，我们浩浩荡荡回饭店，孩子们的确很吵，饭店的服务员露出鄙夷的神色，我没有生气，因为我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副嘴脸。
和孩子们在一起，我发现自己难得地变得心平气和。
李振东开了两个房间，安排男孩女孩们分别洗澡，换新衣。洗过的孩子们个个清新动人，我浑身上下湿漉漉，然而却很愉快，和孩子们一样，大声嘻嘻哈哈。我拥抱每一个孩子，看得出，这些孩子们平日缺少大人的温情，开始时我拥抱她们，她们多半身体紧张，然而她们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期盼大人的拥抱，所以不一会，就渴望再次得到我的拥抱。
我很慷慨地满足她们的要求。
鼻子有点发酸。那么微小的要求，她们就能得到快乐。
李振东带着男孩们过来了。他看到我的时候，突然脸红了，那把大胡子都没能掩饰住他的脸红。
我低头一看，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贴在身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不过，也不至于可以让李振东脸红吧，我都没脸红，他脸红什么？
我又调皮起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李振东看到我捉狭的表情，叹口气：“还不去换衣服，你想干什么？”
我笑：“你的问题好奇怪，我不换衣服就是想干什么吗？我本来什么都不想干，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干点什么了。”
自己都觉得口气象个女流氓。
李振东的脸更红了。
他看向别处：“你恢复得倒挺快，现在不晕车了？”
我答：“回来的时候，胖嫂教了我一个土方，还挺管用的，所以没晕车。”
李振东点点头：“那就好，大家都饿了，到二楼吃饭吧。”
我想起他背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就不再为难他：“好，我去换件衣服。”
我看到他松了口气。
孩子们吃得很快很多，我偷偷观察敌人的反应，发现他的眼睛又湿润了。
他真是个感情泛滥的人。
吃过饭，李振东送孩子们回去。只短短半天多点的时间，孩子们已经舍不得我，她们拉着我的衣角，眼神留恋，我几乎想留下她们。
李振东说：“我送孩子们回去，你会晕车，就留下来吧。”
没想到敌人还挺会替人着想的。
我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
李振东说：“我可不想带着一班孩子，还要背着你走。你好重。”
我只好悻悻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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