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杜牧·赤壁
大意:
一支折断了的铁戟沉没在水底沙中还没有销蚀掉,经过自己又磨又洗发现这是当年赤壁之战的遗物。
假如东风不给周瑜以方便,结局恐怕是曹操取胜,二乔被关进铜雀台了。
三国、周郎、赤壁。那一战之后,周瑜的名字跟赤壁是分不开了,一提到赤壁人们都会想起英俊潇洒的周公瑾,因为他就是赤壁之战的带兵将领。曹操带领的北方士兵不习惯坐船,他下令用木板将船的首尾连接,人在船上走就跟在地面上走一样,稳稳当当,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所有船只等于连成了一条超级大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瑜的下属黄盖看透了这点,于是建议周瑜用火攻。周瑜采纳了黄盖的意见,写信向曹操诈降,带着十船柴草火油驶向曹军。快要接近曹军的时候,命人点燃柴草,恰好当时江面上起了东风,天时地利,曹军人马烧死无数,一败涂地。
长期操练水军的周瑜和黄盖对江面上的风向了如指掌,他们正是利用了这一自然现象,扼住敌军咽喉。小说《三国演义》中把“借东风”的功劳归于诸葛亮,使得诸葛亮这一形象更加“多智近妖”。
杜牧的诗中,“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说的正是这一典故。杜牧认为,周瑜之所以能取得胜利,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江面上的东风。这两句是用了假设和反衬的手法,从反面突出了东风的“功劳”。假如那时候没有刮东风,周瑜就不能打败曹操,而曹操就顺理成章攻下东吴。假如东吴被攻下了,东吴美女大乔小乔姐妹肯定会被曹操抢走。这一连串的假设其实是紧密相连的,一件事发生了,另一件事就会接着发生。
大乔和小乔是乔公的一双女儿,长得天姿国色,和袁绍的儿媳妇甄宓并称为三国三大美女,有“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的说法。姐姐大乔嫁给了孙策,妹妹小乔嫁给了周瑜,英雄美人,天作之合。大、小乔的美貌在当时是人尽皆知的,身为男人的曹操不可能不动心。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曹操攻下邺城的时候就想把甄宓夺了,可惜被他儿子曹丕占了先机,只好作罢。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若是能攻下东吴,曹操势必会把大、小乔姐妹收入囊中,幽禁于铜雀台。
关于铜雀台的来历,据说是曹操打败袁氏兄弟后,半夜看见金光,循着金光从地下挖出一只铜雀。曹操认为这是大吉之兆,因为当年舜的母亲梦见玉雀入怀而生下舜,如今挖出铜雀,不就意味着他可以和舜一样君临天下么?于是曹操命人在漳水兴建铜雀台。铜雀台和金虎台、冰井台并称为邺城三台。
杜牧这个“锁”用得极好,“锁”字较之“关”字,更能体现囚禁之意味。大乔是何许人也,人家可是东吴君王孙权的嫂子!小乔更是与赤壁之战有着直接的关系,领兵统帅周瑜就是她的丈夫。她们身份如此高贵,见到她们都难,更不用说是将她们“锁”住了。杜牧假设的这一后果,表面上说的是美女被掳,实际上却指东吴灭亡。唯有东吴被灭,她们才有可能被曹操锁进铜雀台,占为己有。
所以说杜牧这一假设确实够迂回,他利用大小乔姐妹被掳的结局来说明“东风”的重要性。赤壁之战是一场非常关键的战役,倘若败了,直接后果就是曹操再接再厉,一举侵占东吴。如果江面不刮东风,周瑜就不能打败曹操,曹操一旦攻下赤壁就会乘胜追击,进一步攻下其他城池,最后占领整个东吴,抢走美女大小乔。如此看来,周瑜是该好好谢谢那一场东风,东风不仅帮他打胜了仗,还保住了他的妻子和他的国家。
以绝对弱势取得赤壁之战的胜利,周瑜的才智自是不必说,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将领,就算不能胜过诸葛亮,也绝对不在诸葛亮之下。千百年之后,后人想起赤壁之战,无不敬佩周公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