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水无尽
文/石岩磊
唐朝诗人王维信奉佛教，他的许多作品极富哲理，内含禅机，所以他被誉为“诗佛”。“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这些诗句看似浅显，而读来总是回味无穷，并给人以空灵之感，他还有两句话更是耐人寻味。
《终南别业》诗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王维悠闲自在的生活场景：中年以后我便一心向佛，晚年举家迁到终南山的别墅里。兴致一来我便独自去漫游，其间的快意舒畅只有自己知道。有时走到山穷水尽之时，坐下来仰望白云飘动。偶尔与林中老叟相遇，谈笑不停乐而忘返。其中的“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是一种多么恬淡豁达的境界呀。
王维看似是在讲述自己闲适的日子，其实是在抒发人生感慨。每个人都会遇到逆境，甚至遭遇走投无路的绝地，是怨天尤人愤世嫉俗，还是自暴自弃灰心丧气，而王维的做法值得我们欣赏和借鉴，他静静地坐下来，仰头遥望风起云涌。溪流虽已到了尽头，可只要有厚重的云彩，便有电闪雷鸣之时，还愁小河会断流吗？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只要我们心存希望就一定会出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改观，而转“危”为“机”的关键便在“坐看”上。不急不躁的淡定源于内心的沉静：不争反而无人与之争，因为你没有树敌；不急于求成反而终有所成，因为稳扎稳打筑牢了根基；小舍反而会大得，因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理念深入人心。
一个“坐”字看上去有些悲观消极，实则是一种积极的乐观心态，在困难与险阻面前，没有退缩和畏难，而是驻足静观事态变化，从中探寻事物的运行规律，找到破解之法，最重要的是自始至终没有心灰意冷妄自菲薄。心不冷阳光便暖，心不伤希望未央，机会即能不期而遇，好运气就会纷至沓来。
王维参透出的人生感悟其实并不复杂，那为何许多人仍执迷不悟在雾霾中迷失呢？或许是因为心不静，当人们忙着捞钱，忙着向上爬，忙着往脸上贴金时，整个人就滴溜溜转成了陀螺，周围的景色因而变得眼花缭乱失了真，岂能有闲心赏云蒸霞蔚。王维的诗不仅让我们看到了他的佛系生活，也照见了我们自己躁动的心，假如真的能坐看云起，想必水就无尽头了吧。
2019.6.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