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是一个生活的失败者。
他快到五十岁了,他一生几乎待在他出生的地方——那个偏僻而宁静的村庄。以为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勤劳、钉子般的毅力与火烛般的坚忍可以实现自己的幸福,体现自身的价值——他错了。
我慢慢地看着他由英气勃发到沉默不语,独自坐在那里品啜啤酒,那淡黄色的液体跟他的肤色是一样的,他们是朋友。他慢慢不再撒酒疯,不再酒后砸摔东西,却低着头走路。我上大学,他不得不到大城市务工,离开了他抛洒了几十年汗泪的故乡。
我长大了,也体味到一点生活的不易。我也变得不爱说话,也越来越喜欢喝啤酒,早上开始看起了《朝闻天下》,我果然是我爸的儿子。他不常待在村庄了,我更是很少也不愿回到村庄,父子之间,见面的机会竟是少的可怜!彼此的交集,是每月他用支付宝给我转账,我把钱花光,有时透支一些。记得上次端午节我回家里看母亲,他也回家了,我是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我要回来。爸爸与我做事情不喜欢知会别人。总算是见面了,坐在院子里,看得出,彼此都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我觉得空气甚是压抑,便拿了瓶啤酒给彼此倒上一杯,也只好这样了。
我对生养我的村庄并无多大感情,它落后而宁静。村庄的山岗上,有我爷爷的坟地,我爸爸将来也会葬在那里,我绝不会葬在那里!我要到大城市去实现我的理想!我不希望我的一生如父亲那般艰辛而失败!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游子也会顾返的,待衣锦还乡!
2017.6.19
平井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