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饥不择食的看完了电视剧《装台》,不可否认中央台选取的电视剧总是带着一种上帝的视角,或恢弘巨制,或市井俗事,总带着深刻的思考经久不释的感悟。这部《装台》正是深入的描绘了社会最底层的一群装台工人的悲欢离合。
一群由顺子领头的装台工人队,挣扎的生活在城中村的各个角落。他们的工作无疑是卖苦力的,但基本都是给各个剧团演出服务,需要一定的舞台技术,自然就带着为艺术尽一份力的虚无的高贵感,这也是他们反复强调不是“搭台”而是“装台”的原因。但是再深邃的艺术终究还要回到最基本的生活中来,尤其是他们这群装台工人。
为揽到活极力奉承腹黑、心黑、脸黑的铁扣主任,为了能多挣点钱接野路子剧团导致空欢喜一场,为能弥补在张家祠堂的过失在废旧礼堂砌砖.......,而这一切的最大压力无疑都聚焦到顺子身上。顺子是一个命运颇为坎坷的中年人,尤其在婚姻上的不顺,第一任妻子离家出走,第二任妻子早早病故,让他对第三任妻子的蔡老师的渴望让人心疼。与其不幸的婚姻如影随形的是在孩子的教育上,大女儿的强词夺理、任性刁蛮,让我等看客恨之入骨,刁菊花明显是一个被耽误了的孩子,她的一生注定是悲剧的,而这悲剧的来源正是不幸的家庭,作为菊花父亲的顺子自然难辞其咎,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终日奔波在外讨生活来勉强维持家庭的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这不是他个人的悲剧,这是命运的安排,无法应对也无法逃避。
这种无奈与纠结对于一个小人物是生活不可承受之重。在这种情况下,顺子除了用手狠劲的挠头别无他法。在一次次的挠头中我看到了一个中年小人物的痛苦的挣扎,在张家祠堂因未给被困工人提供水和食物而与村民怒目相向即将大打出手之时,顺子那句“我们得罪不起,我们能惹得起谁嘛”中,我看到了小人物无奈的心酸。一个仅靠卖力气维持生计的底层小人物是任何人都得罪不起的。
顺子在本质上是满足的,能有活干,还能受到一定的尊重和认可,没有所谓理想的包袱。只是通过卖力气赚钱而已,而底层人民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但是,婚姻的不幸导致了孩子心理的扭曲,对顺子而言却是最大的人生失败。菊花的咄咄逼人、任性刁蛮、无理取闹,从未理解顺子的艰辛与无奈。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总是理直气壮的,顺子除了“又弄啥嘛”别无他法。菊花的种种做法,不免让人心生气愤,可气愤之余,却透着可怜与几分凄凉。她的一生注定是失败的,剧中的不合理的完美的安排,只不过是导演的臆解罢了。在这个赢者通吃的社会,底层人的悲惨宿命就这样一辈辈的往复循环着,无法抗拒,直至人消族亡。
《装台》这部剧的作者是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彦所著,好的文学作品都是悲剧的故事,悲剧的结尾,伟大的作品尤是如此。鲁迅说过,喜剧是把人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悲剧则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悲剧往往具有摄人心魄的力量,让挣扎于泥途中的人在悲凉中获得新生的力量,从中体悟到某种生活的本质,从而迸发出希望的力量。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顺子显然就是一个英雄,一个籍籍无名的英雄。纵观前史或环顾周边,总有人殷勤早慧,自来便有雄心万丈,别有抱负,一生为之奋斗,到老荣登成功,风光无限,他们是社会的栋梁之才。当然绝大多数人,挣扎着在泥泞中,在这些伟大的人的使命征程中填沟转壑,年老体衰,没入黄土之时仿佛未曾与此世往还,这就是所谓的草芥之命。草芥又如何?卑微又怎样?在自己的生活轨道上用一生的辛劳去执着,即便最终成为他人命途的沙砾,铺就了的永远是被践踏的道路,这一生也是值得的。试问,夜黑酒深之际,贵为卿相或贱若刍狗,谁又能摆脱这样的宿命呢?
每个人都在《装台》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顺子身上或多或少的找寻到了自己。一个被社会压迫的喘不动气但心里一直希冀明天阳光普照的自己。这或许是这部剧收视率爆棚的原因吧。电视剧的结局往往是圆满的,而生活中总是上演着不完美的戏码。空暇之余,应该读一下原著,或许从中得到的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