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缘浅,奈何情深用来形容我和王先生合适的刚刚好。
从那节和往常一样普通的历史课开始,我就梦想着有一天哪怕王先生不给我准备套牢我余生的戒指,我也要为他穿上我爱的纱裙。 初三,班级大拆散重组,当我还沉浸在小女生之间那种分别的痛苦,就单纯的以为以后再也不会那么相爱的时候王先生就来了,不急不慢。事隔了七年,如今再回忆,还是很恍惚的熟悉。历史老师提问的时候我又莫名其妙的走神了,只看见前面的王先生站起来,老师问了一个问题大概指的是晚清的政局之类的。王先生把所有的外侵力量比作进攻的狂犬,而中国就是那根极具诱惑的骨头。其实,我对他了解很少,只知道离我们两家只隔了一片水的距离,那会儿的我们哪懂什么叫审美,最开始我并不喜欢这种男生,因为太寻常不过成绩好一点而已。下课的时候,我经过他桌前,那会儿的我们都是下课就聚在一起瞎聊的年纪。我鬼推磨的问他:“王同学,你原来属狗啊,哈哈。”!说完之后我得意的笑笑准备走开,王同学来了句:“你是那根骨头吗?”
他说这句话说的不牵云不涉水的,而我居然脸红了两节课来回忆。从那以后的几天,身边的几个爱八卦的同学总会用这个话题瞎扯,从前的日子慢,简单的玩笑总能让人动心。可是没人知道,从那节历史课之后这个姑娘的心就变了。我开始关注他,莫名其妙的,我发现了他身上很多的闪光点,会念书,字儿写的不错,手指很好看,喜欢打篮球,很害羞……喜欢一个人大概连错都错的很甜蜜。
有一天,我从学校后面那条小河抄近道回家,妈妈多少次告诉我,那里涨水不安全,可是我喜欢那里的安静,还是固执。走了几步,我发现后面有脚步声,于是回头一看,我看到他在下午五点多的阳光中走来,我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继续往前走还是等他,像定住了一样,等他快走近的时候我才转头。他笑笑说:“就知道你往这里回去”我那会儿的脸色估计色谱上也没有单纯的形容,我轻轻的说对啊。见鬼,那天的周五,他走在我面前的呼吸和脚步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都刻在我心里。
从那天开始,我买了一个本子,带锁的那种暗色的笔记本,我知道它该属于谁。
从周一开始,我就期待周五,盼望回家。那个对于早恋朦胧和尴尬的时期,老师戴着近视眼镜,不,甚至有色眼镜的眼睛除了眼观六路,还要用耳朵来听风声。我自己是不敢的,我只敢默默的关注他,一举一动和喜怒。我有个玩的要好的闺蜜叫轶,她是唯一知道我喜欢王先生的人,她总是在我们的圈子里,只有王先生才合适我。小女生的心思往往交给了深夜和无尽的向往,我们经常躲在被子里聊着王,聊所有的未来。
我不知道如何去喜欢一个人,我从小生长在的家庭并没有教会我爱情。
于是,有一天,王先生没有和我一起走小路回家的时候,我默默的在半路的泥泞中用一根木棍写下了一句非君不嫁的誓言,走了两步,我觉得太醒目,又折回去用棍子画花了它,只能若隐若现,我好怕被他认出字迹但又希望他能看到,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到家的,只是一到家我就立刻清醒了,拿着望远镜跑到能隐藏的楼底,像个卧底一样的缩在角落,观察着那条路上的一举一动,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在我蹲麻了的脚上刻画了出来。咦?我正感觉奇怪的时候,王先生从容的背着包从马路上回家了,我呆呆的用望远镜看着他,终究是错过了一条路,一句话啊。
周一的时候,我等他快经过我家的时候冲出去假装偶遇。然后按捺着问:“咦?你周五是不要搞卫生啊”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头说:“应该打球去了吧”我一边好笑一边好气的说:“难怪”然后又继续去上课了,接下来的两周让我惊讶于像竹子一样猛长的王先生的身高,180cm……额,这个长得太快了点儿吧,走在他身边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姑娘,我没看过灌篮高手,也没有关注过时装秀,那会儿我的审美观所有的都来自于他。偶尔他的一句温暖的话,一张分成几份的国庆贺卡都会让我兴奋好久。
关于他的本子一个已经不够了,我又添了一个更厚的。每个家里有暴风雨的夜里,我总会抱着那些本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但却始终忠于这些温暖。
中考的日子如期而至,他去了一中,我到了三中。就如同他所预料的,我甚至不知道他预料的时候的心情,总之,那三年我很少见到他。偶尔,我会以给轶带礼物为名,在他等车的间隙见他一面,寒暄二三。偶尔的遇到也不过相视一笑而已,我不知道那会的他是不是还记得那节历史课,还记得那个青涩的比喻。
高中三年,每每当我因为家里的原因想放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王先生,想着也许以后我们会在一起,我就会充满前行的力量。也许就是这么巧,高考那天看考场的时候我刚好分在一中,当我踏进校门的时候我心想我终于来了这里,迎面而来的王先生确实让我惊讶了一跳,他去了另一个中学赴考,而我们刚好相遇。我们四目相对,我喜欢他的眼睛和让我琢磨不清的表情。他说:“一定要好好考啊”我顿时好想哭,忍住了,点点头。然后离开,我知道,那时候最好的话语就是安静离开。
最后,我们又考上了不一样的大学。我还喜欢他,不,有点爱。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也知道了他的,我绝望了,我对着镜子冷冷一笑,哈,这辈子不可能了。那时候没有智能机,只有那种老式的翻盖之类的,下午临近天黑的时候,王先生终于上线了,他问了我成绩和要去的城市。我淡淡的回了他,他没有太在意我的情绪,说了一句:“我喜欢你”我瞪着那个小小的屏幕,总觉得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看错了。我笑笑说,愚人节在四月。他说,我是认真的,我哭的很幸福。我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呢。他说从来没有啊,我抱着手机擦了又擦屏幕,在床上翻来覆去,结果这傻瓜居然没有了下文。现在想想,也许也是那会儿的我也不懂,我们知道喜欢,但却不知道如果去爱和珍惜。
很快就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我们在同省的不同城市开始了自己的生活,那会儿我总找机会问他有没有在大学里面找到美女,他总会调侃的说有啊。于是我又陷入了相思,第一个国庆,他说他要回家,本来不打算回去的我也决定走,只是没有告诉他。好久不见的几个朋友都散落在几个城市了,我们觉得一起去登山,其实我并不喜欢登山,只是因为王先生也去了,所以我也答应了。那天很早,我们就出发,我们坐一个座位在通往山峰的路上心照不宣。
我一直觉得自己都是有自己世界的人,不会希望太多人进来。到了登山的时候,我看了看那座山峰,打定了主意,死都要爬上去,当然最后王先生一路拉着我上去了,当我瘫坐在山顶的时候我居然无比喜欢那股风,分明是秋天的风却带来了春天的意。同行的人在一块儿打牌,我向来不喜欢这些就自己瞎逛,偶尔也坐在他身边,暗暗感叹,这种时光真好。
也许爱情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就是他在。
傍晚我们下山,王先生说,我背你吧,我说,不用,我不想他太累。现在细细想来,也许那是他这辈子和我最近的距离了,我相信那时候他更喜欢我。好不容易到了家,一路上我睡在他的手臂上,依赖那种安全和温暖,我希望路变得更长一点。当然,那个晚上我彻夜未眠。
没有谁能想到,大学真的是一个整容所,除了容貌还有灵魂。
我是个骨子里不服输的人,很倔。大一,军训完班级第一次聚会在田径场的真心话大冒险的活动中莫名其妙的开始了,我并没有玩游戏的天赋,输的刚刚好。我选择了真心话,我承认了我有喜欢的人,大家都起哄让我打电话,刚好,没人接。这个茬也就过去了。回去宿舍的路上我又打了一遍,后面还是问出来这句,你喜欢我吗?他说,我不是说过吗,我安静的说好。谁知道历史都是翻来覆去的,隔了半个月以后当我正好准备给他织围巾的时候,我室友生日却让我猝不及防。
过去三年了,我还记得那个晚上,我们又在玩这个老游戏,当然我也输了,当我打通这个电话的时候,王先生显然是不高兴的,我懂他是个不善于言表的人,不喜欢太直白的感情和女生。后面他挂了电话,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打了十几遍,他都拒接了。我懂了,就想安静的算了,可是后面我开始看着那条错了很多遍又拆掉重来的围巾,我擦了擦眼泪,用了另一个号码,让室友打过去,当电话接通的那个瞬间,当室友咬牙切齿却还在和他假装说笑的过程里,我把所有的本子和信撕的粉碎。终究过去了,她们担心我,我笑着流泪熬着夜去织那条围巾,奇迹般的没错了针路,两天就寄出去了,我是用川儿的名字寄的。
也许,很多旁观者会问,为什么还寄?我也问过我自己,只是,你怎么会懂,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关注另一个城市的天气预报,会关注旅游景点和时事新闻,会查他火车的时刻,会用所有的方式去关注另一个青春。
感同不代表能够身受啊!
当围巾到的那条,他发了个短信给室友,问候着说谢谢,我淡淡的一笑离开了教室。心想,好了,结束了。从那之后,我开始更加努力的忙碌,更努力的生活和工作。
为了一句话,奔赴了好几年。
直到今年的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去了大理,我决定去一趟他爱的丽江。在临出发的三个小时前,看着苍山洱海,我抽了自己一巴掌,还奔赴什么,然后继续风花雪月。
现在为止,我依旧觉得王先生是个好人,室友在说我的择偶标准的时候,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感觉你还会找像王一样的人。戳心的话,但是却也不算错。只不过,今年已不似当年,而我们之间差距也在慢慢拉大,我一面活的现实和快节奏另一方面又过的诗情画意不切实际。
好久不见,却再也不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