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墙召唤微风轻轻将枫叶吹起,微风温柔答允,带起一群红色翩翩起舞,月亮适时露出云层,来观看这场温暖天使的表演。
微风带着红叶转着圈往上开花,然后又像带雪花一样任其飘落。
房子里,灯光从左边的窗口亮起。试声的和弦之后,悠扬而悲伤的小提琴响起了,琴声每晚都会响起,有时候快乐得让连天上的云都围成了圈,有时候孤单得迷宫都沉默。
今天听这场音乐会的观众格外多,就在这门前,草坪上的狗尾巴草和高高的枫叶墙是常客,每当音乐拉起,他们便举止得体宛如贵族,月亮时常坐在贵宾席上,今天戴着面纱出席。
新来的观众有刚刚开放的几朵小野花,她们在白天满足地吸收了七彩的阳光,今晚就要悄悄开出花来,好让明天看见的人吃惊于她们的美艳。
提琴声终于在一个拉得又长又低的音符下告一段落。
月亮幽幽地说:“我听见了,是沉甸甸的思念。”
小野花说:“我才开花,便接收了灵魂最深处的悲伤,不知我明天会不会变了颜色。”
狗尾巴草深深地垂下头。
发生一件事,明明需要好一段时间。
而知道一个信息,只需要一秒。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电话。
只言片语,一个人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莫罄遥脸颊夹着提琴,挥动手臂,琴声便幽幽传出。
这首曲,只在爷爷离开时听母亲拉过。
爷爷去世那天晚上,待宾客都回家后,母亲拉着他走到花园,沉默地拉起了这首曲。假如说莫家有什么“家族遗传”,或者标签的话,便是这份寡言,这份沉默。
听说母亲在嫁入莫家之前,不是这样的。这般模样,是在父亲离开后。
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家。
莫罄遥印象中从没见过母亲大笑,当然母亲也从来不凶。在爸爸和爷爷相继去世后,妈妈变得更加忙,但即使这样,她仍然会抽出时间,每天与小罄遥呆一个小时,最开始是督促他练琴。
后来都是小罄遥对母亲的演奏时间,有时候母亲也会和罄遥一起拉琴,但凡母亲拉过的曲罄遥都会。
这首爷爷离世时的曲当然不会例外,那晚母亲说:“这首曲的名字叫做‘天使的守护’,印在我们的族谱背面。但愿爷爷能得到天使守护吧,罄遥。”
“但愿您能得到天使的守护,妈妈。”
莫罄遥家的后门,连着一个花园式的迷宫,这是莫家特有的家族庭院设计。靠近后门的枫叶迷宫墙这个时节已经红成一片。
一个女孩骑着一头小猪闯入了这个主人疏于打理的迷宫。
女孩说:我们要加紧时间才行,音乐停之前必须将天使召唤出来。
小猪哼哼两声,晃头晃脑地在花园里走着。
女孩说:这事必须办好,否则会很影响我的声誉。我不能等你了,你这个猪队友!
小猪不走了。
女孩从猪背上爬下来,在地上装模作样地乱画一通后,又煞有其事地念念有词起来,地上的线条一条一条活了过来,慢慢成型……
那晚房子里的灯光从左边的窗户移到右边的,天使在门前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