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的创伤

开始明白,我何以对这本书连看很多遍都丝毫没有厌倦感。人的一部分情感并不仅仅局限于描写,而是隐藏在真相背后。

书中所呈现的悲剧在更深刻的反映着关于人性的话题,像根深深地扎入我的心底。我只是不断地探寻人性和自己,并且时时自我拷问,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答案。

人性向来如此。你感受得到它的力量,却永远也无法准确的描述。

我难以用言语来表达内心深处的震撼,恍然间有些嘲弄和讥讽自己。有时候会觉得还是自己肤浅,对人生和人性的理解过于浅薄,也有时候更多的是怀着对自我无能的蔑视。

看到这一群十二三岁孩子的故事,内心里有些许的理解。我也是从小地方长大,也曾怀揣着崇拜和英雄色彩的梦想,曾经的我和他们有着如此惊人的相似。所幸我离那个年纪还不算太远,脑海里多多少少还存留着关于那个年纪的印象。我只知道,不能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来打量这个西北小城所发生的悲剧,那是对逝者的轻视。

我能做的,只是用心体会他们身上发生的种种,无意识里却常常拿自己那个年纪的故事来一一印证。这个时候,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就是我们。他们就是即将被我们遗忘的过去。

那是一个容易崇拜的年纪,每个人都怀揣着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小小的自尊心一点点膨胀而且受不得大的碰撞。

我还记得的是,我的十二三岁。刚上初一,脑子里填满了种种关于文艺的幻想。我们同样有一群约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姐妹。手腕上戴着同一款热播剧七仙女的手链,脖子上戴着同一款吊坠,以年龄大小来分排行。

是的,这种非常牢固的小团体友情,一旦关键链条断了,就很危险。

我们那个链条的中心是文静端庄的女孩丁。当由她生发出一场不可调和的矛盾后,我们这样的小群体顿时四分五裂。这场矛盾所让我承受的怀疑和背叛感,足以在当时让我的世界倾覆。我曾经整日不言不语不进食,以此来惩罚自己,也曾经留下一封绝笔信生出自杀的念头。

我也还记得,男生们开始以打架武力论英雄,认我做妹的学长学姐一个又一个,也曾多次和粗壮的体育老师来一场又一场暗骂口舌之争……现在看来这些行为是幼稚的,但在孩子眼里,这就是他们的世界。“一个大人们永远都不会理解的世界”。这就是我们的一切,以伙伴的价值观和情感为中心,心中是一片无畏的热血。

很多时候,回忆过去会让我感到痛苦,但正因为这些,此刻我才能出于同等的心态来看待从前的我和他们。

我们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又同这群孩子有何异呢?

所以没有理由指责他们,并用不理解和不可思议来表达自己的难以接受。

每个年龄都自有它对世事烦恼最大承受的度,一旦超出这个限度,就随时都可能有悲剧的发生。

他们没有错。如果一定要说是谁的错,也只能怪我们的教育太过于忽视对不同年龄段孩子价值观的正确引导,让他们无处诉说这个年纪所无法承受的悲痛。怪只怪,我们的教育不够全面。

难道不是吗?至今为止,就连高校才有的心理老师多半都形同虚设,我们几乎没有上过任何有关心理疏导的专业课程。我们的教育从来都只将问题分为绝对的“对”与“错”,就连已成年的我们也仍然能很轻易地将心理问题视为心理变态。只因为,我们所接受的,从来都是这样的教育。

更可悲的是,我们不会承认自己这种认知上的错误,并且自恋的以为这种闭塞心理始终是对的。

难道,我们不会觉得自己可笑吗?这场悲剧的开始,我们竟以为是邪教所致。受过科学教育坚信马克思主义无神论的成年人,竟然在调查的开始对孩子受邪教蛊惑的牵强理由深信不疑。

直至现在,还有那么多的成年人不肯从内心深处承认,确实是我们的教育和沟通出现了问题,是我们对孩子内心深处的无知所致。

我们到底也不会说一句,是的,是我们大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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