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我痛。”
我从来没想到这种脆弱的话会从这个人嘴里说出,在我心里就是不动声色、淡然对待的人,说出这种话,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忍不住落泪。
昨天晚上还是和我一起修手机,我也是很喜欢这个广东腔调、很自信的人,虽然没整好手机,但是和别人一起活动的参与感还是很愉悦。
第二天中午,当我听到要我带车去送个急性阑尾炎的战士去医院时,首先心里泛起不情愿,下午干啥不好,我不想坐车到处跑;但是马上还是想起这个战士正在受苦,这样想太不人道,下去看看到底是谁要去医院,就看到他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上楼,我突然觉得很不现实,怎么这样子?
到医院检查就像做梦一样,看着他们检查一个个项目还是没有结果,他的脸色却慢慢更加惨白,时不时皱眉握拳 到紧紧抓住我手到 眼皮只是微微一皱,我的意识慢慢跌落,只觉得越发的超现实,我在做梦吗?我总感觉这情景似乎在哪见过?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么突然?
死?我从未直面死亡,尽管经历过亲人的生离死别,但那是隔着层层仪式与他人转述,我从未面对过一个人在我面前迈向死亡。我感到无力的痛苦,我想和他分担他正在承受的痛苦,我想要挽回逝去的,留住留不住的,当我成为当事人,我只觉得我独自一人,没有力量来对抗这突如其来的风暴。
站在门口,我的视线好像已经穿过了这扇“手术重地闲人免进”的门,看见里面的护士医生在井然有序但又手忙脚乱;穿过了现在,看见我在病房里照看憔悴的他但又突然面对着医生的解释。我忍受不了这种无事可做只能承受想象带来的折磨。
破旧矮小的手术室外,我坐着,等着别人宣告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