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翻译:
西风烈烈,凉意沁骨,是谁在这样的天气里思念泛滥,萧萧落叶遮蔽窗棂,落日清辉中,孑然孤立思绪在往事中翻涌。杯酒入喉,春睡袭人,闺中赌赛,茶香缭绕。现在看来珍贵的记忆,当时却只当作寻常琐事,如今物是人非,再难重现往日时光。
本诗是纳兰性德悼念亡妻卢氏所作。纳兰与卢氏伉俪情深,有一段美好的家庭生活,奈何卢氏早逝,两人阴阳相隔,纳兰又为多情之人,写过很多悼念诗,此文便为其一。
上片写现实之景,西风、落日、黄叶勾勒了一幅充满冷色的图画,谁念、沉思、孤立描绘了主人的凄然身形。在这样一个凄凉的日子里,主人茕茕孑立,心怀故人,心思凄惨,愁容满面。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思念亡妻的孤魂走肉。这次第,怎一个消得人憔悴了的。
下片开始追思。记忆中熟悉又平常的场景,如今都已烟消云散,当时不知珍贵,现在追忆难及。主人内心的追悔、不舍、怀念、悲伤、痛苦、忧愁充斥胸中,似有浓重的海洋压在头顶,令人无法喘息,无法释怀。当时只道是寻常,平平七字,饱含深情。
多情自古伤离别,重情之人往往更难释怀,一件小事、一个细节就会把人拉回前尘往事,然后在心底激起千层波浪,沉浸在回忆里,抚摸伤口。读之令人扼腕,正如苏轼所作,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个中滋味,乃是深情之人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