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的汗,石头山的光(上)

      初秋时节,是流连忘返的日子。假日里不出门,空挡出的时间给了稚年的我,和一些小故事。

      学生时代的自己,总是切换着两个身份。一个身着干净校服的校园学生,回村便是一个小小农民。当然,在那个方圆几百里,几个挨着很近的小聚落边,那所学校里边上学的学生们都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已经习以为常着村落的生活,只是偶尔想起那段时光,给我的触动不仅仅是吃苦这样的感受,亦是充满希望和美好的。

      村里以前非常的穷,贫苦的子女没有地方上学,只能自给自足,靠劳动获取一些家庭收入。村里的书记在政府的帮助下组织各个小聚落一起开建了一座小学,命名以村名为名,意义为同村一起读书富强,于是有了后来的学堂。听村里人说建学校的时候爷爷和他的一些朋友都有亲自搭把手建设。后来我上学的老师里,也有建校的朋友,他们当初的建设,我不曾体会,但能感受到那种求知的欲望源于每个青年心里,那么的炽热。

      那个还在解决温饱问题的年代里,兄弟姐妹众多,吃的每一餐,都是需要计划和打算。常听大人说那时总是拖家带口的去别人家借米吃。上学就更不用说了,爷爷作为家中最小的男丁,才有机会学一点点,只听说四年级的书都发了,家中无法供学而废弃,他是个心性非常好强的人,当时村里也有相对来说生活过得比较好的人家,那些人家的冷嘲热讽,在他的童年时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变成一个全村里最用力劳作,最能吃苦的人。种的粮食都是全村最多的,而子女也是全村最吃苦,很少玩乐的人。

      爷爷常常挂在嘴边上的话便是:不劳动,就没有饭吃。从小我就接受这样的思想观念而生活着。我读书那会,爸妈和同村的年轻一辈一起开始去外地挣钱供小孩上学,小时学堂离家还比较近,放学回家,很多别人家的孩子在玩耍,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则在和长辈一起干活,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亲身感受到了古人云: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取个收稻子的故事。

      整个7天长假是稻田金灿灿的时间。收熟透稻子,第一步,先用镰刀割完几亩稻子,割完的时候,差不多都是第3或者第4天。这期间我们每天早上5点多起,中午回去吃完饭继续,晚上9点多收工,我们家无法印证那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常常是晨时打着哈欠开工,晚上与漫天繁星同歇。有时候还偷懒,大人们看不见我的时候,就割慢一点,看到的时候使劲的割,这期间,太阳很大,汗水时时的滴入稻田里,四周虫鸣鸟舞,身体里除了累,口渴,就是眼前的稻子,偶尔会不小心割刀割到手,于是才能休息一会,累的时候还挺希望自己镰刀划到手的,因为这样能休息好一会。哥哥,姐姐还没读高中的时候,都在田里劳动过,我和堂妹也一样。那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一起像大人们一样在四面丘陵的小村里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割稻子提不起劲的时候,皮肤被稻田里稻子的叶子扎着,很痒,也很烦躁,可一抬头,前还是遍野望不到边的稻子。

      有时候,哥哥还会给我们打气,他在学校里学了一首歌,就在田里边割稻子边教我们唱歌,一首叫《游击队》的歌,年纪尚小的我,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歌,也是第一次觉得歌很有趣,其中的一句歌词是:“游击队啊,快带我走吧。”霎时有一种解脱放松的感觉。当然割稻子还是有任务的,每天都有任务。我们数着那些稻子,割着一排5到6棵稻子,从田埂的尽头往前绕着田四周一圈,割完的稻子整齐的放在我们蹲着的后方,直到绕完中间一圈。就这样慢慢的我们一起收割完一亩又一亩的稻田。

      割完稻子,周围都是金黄金黄的稻子铺满田上,各种小绿色的虫子乱飞,仿佛在哀怨我们毁了它们暂时的家园,偶尔发现这样的鸣叫挺有趣的,我看着它们,在心里对它们默念着:劳动才有收获,懒惰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哈哈。收割完了便是要将割好的稻子去禾留谷穗,这个过程在以前,都是直接手摔出那些长在稻禾上的谷粒,到了我这一辈开始劳动的时候,已经有了打谷机,原始的打谷机是一种半人工的机器,需要用脚踩踏那个踏板,使滑轮滚动来带动一个类似圆柱状的物体,横放在木头装置盒,圆柱体侧面上一排排的隆起很多个铁制较粗的N字型的东西。把脚踩在踏板上,有节奏的上下踩动,圆柱体被滑轮带动而很快的滚动起来,再把割完的稻子放到圆柱体侧面,很多个N字型的小铁门就会将稻禾上的谷粒击落入木盒子装置里,这样就可以把谷粒和稻禾分开来。

      日子慢慢的过,家里买了电动的打谷机,省去了人力踩踏,把一根很长的电线搭在远山的高压线上,这样就可以插着电打谷了。打完稻子,稻禾就扎成一个个胖胖的人字形,摆放在稻田上晒干,干后带回家里作为材火,而谷粒就去灰碎草叶子,再装进蛇皮袋子里,一袋袋的用双轮木板车拖回家楼顶小广场,或者门前的小广场晒干,晒干的过程也很繁琐,早起把堆积成山的谷子用木的耙子均匀的摊开,要有足够的太阳均匀的晒干它们。每天晚上我们必看天气预报,保证谷物晒到太阳,遇下雨天就赶忙着收拾起来放在很多个用竹子编的箩里面,两箩为一旦,每次都得有好十几旦谷粒。等谷粒晒上几天热辣的太阳,就可以收拾放进家里屯谷仓库里,这样粮食才算收拾了起来。

    大米做成白米饭前还有一道工序,就是把金黄色的谷粒变成白花花的大米。爷爷是喜欢劳动的人,所以一旦有了新的农具或机器,他就会尽最大的能力去买来,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个个大型的打米机,成为了全村里第一个买大型打米机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村落其他的人家也因为打米机来我家串门。

    不断辛勤劳作这个过程,日子越过越好,那个东西运作起来会发出很大的响声,爷爷很喜欢这样的响声,这个响声不断,意味着丰收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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