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现在很迷茫。加入义和拳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迷茫。
大家都在传一个事:“金刀圣母原来是从白房子里出来的,还有花柳病。”
老李头不信呐。
因为早年练过些功夫,有十几年镖师的经验,老李头曾有幸被选中当金刀圣母的轿夫。不得不说,这女人是真好看啊,身上还有股冲脸的香气。传说中的杨贵妃也不过如此吧? 但是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是从白房子里出来的?老李头握紧了手中的两根铁棒,摇了摇头,准备吃午饭。
午饭时候,老李头又得到个坏消息:因为金刀圣母这事,一直都力挺义和拳的恩亲王为人弹劾,可能要在朝中失势了。朝廷的意思是,用底子相对干净的新军代替义和拳。拳团已经人人自危。看一眼挂在腰间的铁棒,回忆起在教场上向恩亲王表演时的风光,老李头怒从心起,老脸涨的通红。
他要找金刀圣母问个明白。
凭着轿夫的经历,老李头有着带棒进殿的殊荣。
老李头本以为,满胸怨气的自己,见了金刀圣母,开口就是令人难堪的诘问,也许还加上几句污言秽语。但事实是,见了金刀圣母的他,纳头便拜。
习惯真可怕啊。
“起来吧。”
似乎早就料到老李头的目的,金刀圣母面带微笑,盘腿端坐在蒲团上。在老李头看来,她依旧有着贵妃般的气质。
“那都是真的。”
老李头有点儿头晕了:“您说什么?
“我是说,坊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老李头身子有些软了:“您的意思是?”
“我确实是白房子里出来的,还染上了花柳。”
老李头差点儿摔倒,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听说,得了那个的女人,身上都是臭的。”
“所以我才在身上扑上厚厚的香粉。”
老李头再也撑不住了,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这……”
“罢了,我原本就是个白房子里出来的,能有今天,都是你们抬爱。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这些事,迟早让人捅出来。其实吧,新军在小站练兵已久,代替我们,只是个时间问题。”
老李头看了一眼金刀圣母:“我再问您最后一个事,如果拳团散了,大家往哪里去?”
“从哪来,到哪去。”
老李头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双棒,冲金刀圣母磕了个头,转身出了大殿。
看着老李头有些佝偻的背影,金刀圣母喃喃自语:
“不知道新军收不收老头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