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说三毛是自由的。从雨季中的台北,到热情的马德里,再到后来的撒哈拉,三毛的脚步始终追逐着自由。然而她真的自由吗?离开台北的她带着满身情伤,她用远走他乡来告别昔日爱人,她选择了自由的远方,却无视了身后的亲人,无视了他们的不舍和悲伤。她说她的梦想就是—不停息,于是她走得潇洒,一根丝袜斩断了俗世牵绊,奔向了河童的自由国度,却让爱她的人们,永远留在了痛苦之中。这样的自由,是对自己的宽恕放逐,也是对他人的不负责任,一个人真正的自由,不该建立在对他人的伤害之上。
你可以说弘一法师是自由的。他曾是梨园里千金买笑的公子哥,也曾是法租界口口相传的少东家,他曾支持变法维新,却最终剃度出家遁入空门。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他是中国绚丽至极归于平淡的典型人物。然而你能说他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吗?他的隐退给中国文坛留下了永久的遗憾,他修得了己身清净淡泊,却不知天下苍生仍旧在战火硝烟中痛苦挣扎。真正的自由,不该是独善其身,更应该兼济天下。
如果方才所说都不算真正的自由,那怎样才算呢?
那个吟诵着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的爱国诗人裴多菲,他是匈牙利的英雄,是伟大的革命诗人,也是自由革命主义者,他在瑟克什堡大血战中牺牲时,年仅26岁。他的一生,就是一首追逐自由的战歌,不是为了自己一人的自由,而是为了整个民族的自由。
有个叫苏格拉底的老头,坐在牢房里,他有着深凹的眼睛,白花花的胡子,明后天等船回来,死刑就要执行。这天清晨.他刚睡醒,一小格窗子透着一点光,非常希腊的天空。
克瑞图是他的老朋友,已经滔滔不绝用尽了口舌,恳求苏老头逃狱。然而这个老人选择了死亡,他说,你看到远方的自由之光了吗?它将因为我的身死而绽放!是的,千百年后,自由民主的旗帜已经飘扬在世界各地,这位老人,也千百年后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所以你看到了,这才是真正的自由,个体的真正自由,不是逃避俗世枷锁,不是修习己身自由,而是将自由带给后世众人,让后世众生一同沐浴在自由之光下。一个个体真正的自由,是建立在一个民族,甚至整个时代的自由之上的。
把眼光投向当今社会,有人叫嚣着要求言论自由,却把网络秩序搅得一片混乱;有人负气出走,却把伤痛留给了父母亲人…这些人要求着自由,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他们把自由局限在了一个小我的层面,因而得不到想要的自由。
所以说,真正的自由是建立在民族,甚至时代层面上的,它需要我们几代人共同努力,人文主义的自由信仰已经在这片大陆上蔓延几千年,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天并不会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