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对自由里选择快乐
之前读到过这样一篇文章《把快乐当作人生目标肤浅吗？》，作者是我国著名的社会学家、性学者李银河教授。文章中把快乐定义成人的一种感觉，一种心境。它包括三个方面：一是肉体的快乐；二是人际关系的快乐；三是精神的快乐。并且她说到，快乐最大化和痛苦最小化是每一个个人的生活目标，也是度量一个社会发展程度的最终指标。在一个即将到来的无神论时代，哪种价值还有资格成为人生的最终价值呢？唯有快乐。
的确，古往今来，很多人都把快乐当作一种追求。小到基本温饱的满足，大到精神、物质上的享受，其实质都是在追求快乐。那么，快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把快乐当做人生唯一的追求又是否过于肤浅呢？我们今天暂且不讨论这个问题，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搜索李银河老师的这篇文章，它里面讲的很清楚了。
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既然大家都渴望快乐，把快乐当作一种追求，又为什么总在做着不快乐的选择呢？
我知道，有很多人会告诉我，生活所迫。
我们来一点一点理性地分析一下这个问题。
首先，我想说的是，选择这个动作的相对自由性。人类是高级的动物，也是天生社会性动物。这后半句话是亚里士多德说的。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人无论多高级，依旧具备动物的一些通性，同时人是群体性的，不能脱离群体存在，说白了，人就是高级的群居动物。这能说明什么呢？
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一株植物，一棵树，你可能会被人安排种在公路的某个路基上，春夏秋冬，生老病死，一辈子就在那里生根发芽了，即便周围再怎么变化，你就是一颗“静止”的树了，你没有自由。如果不借住外力的话，你这一辈子是无法移动的。
你也可以是一株芦苇。一次月黑风高的夜晚里，你被一只吃撑了的胖鸟投放到了这个世界的某片湖岸边。从此，你开始了属于你的芦苇荡革命生涯。当然，你可以借助你的子孙后代，鸟儿迁徙等方式来扩张你的领土，把你的种子撒遍全世界，进行所谓的自由移动。但本质上，你这颗芦苇还是没动的。
如果你是一只动物呢？假设你就是那只吃撑了的鸟。你可以选择今天在这个岸边吃，明天在那片草地里吃，也可以选择在柳树上筑巢或是在公路旁的杨树上筑巢。成为一只鸟，你就比植物多了份选择的自由。
但是，即便是拥有这份自由，对于动物而言，也不是绝对的自由。它归根结底还是和植物一样，包括人，都是在享受一种“被迫的自由”。“被迫的自由”，这是我创造出来的一个词。它指的是，动物们所做的选择，还有人类的选择，本质上都没有完完全全脱离这个世界，我们没有飞到外太空去筑巢，也没有不喝地球上的水就能活的说法。因此，在我们人类的每一次选择上，都包含了某种被强迫了的色彩，即我能够选择的就是这个世界提供给我的这么多，至于其他的未被发现的可利用物质我暂时还不知道。
大多数的选择，不过就是在现有的物质、思想的基础上进行一个再挑选，其后果不会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新的改观。那些被称之为新的东西也不过就是在同一个本质上进行了不同形式的外在演变而已，至少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就是这样。说的不严谨些，可以理解为，某人又把其他人的生活过了一遍，同时还做出了点创新。然而，这些创新却不是绝对的原创，因为你始终没有脱离这个世界，你和别人一样，都是在利用世界原有的物质资源，改造世界，同时改造自己。这也是日常生活中我们遇到的大多数选择，我们称之为带有“被迫色彩”的选择。
所以，人作为群体性动物，和普通动物一样，都必须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即我们无法脱离世界，也无法脱离群体，我们只能在单一的环境里挑选准备好的“商品”，做相对自由地运动，这就是选择的相对自由性，但还不是它的全部意义。
别忘了，人与动物相比，人还是高级的。人比动物多了一种自由，选择精神快乐的自由。这种自由可以驱使人们追求美与爱的享受，例如听歌、看书、绘画、书法等等都是。甚至在满足了基本的身体与心灵的快乐之外，人还可以去解救苦难，上战场血拼，又或者移步公益，做做慈善，好像车尔尼雪夫斯基在《怎么办》中提到的合理利己主义那样，把帮助别人的也当成是自己获得快乐的方式，做些所谓最高尚的行为，这就是人区别于动物的高级性的体现。这种自由就叫相对的自由，是相对动物的自由。
因此，人的选择所具备的相对自由性，对动物而言，也是存在的。
可是，解释完了选择的相对自由性，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人为什么总在做着不快乐的选择，进而也就还没解释根本原因是不是为生活所迫？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第二点，精神自由中的信仰问题。
在中国，人们不缺乏宗教，但真正拥有信仰的人们却很少。大部分年轻人都缺乏信仰，对于生活和未来总是处在一种迷茫和未知的状态，这说明他们的精神不够丰富，目标模糊不明确。而在其他一些信仰宗教的国家，例如天主教国家。一个坏人行凶前至少会对主有所祷告，心生敬畏，以祈求主不要惩罚死后的自己。这在某种程度上不得不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至少人们懂得了如何用外力约束自己，从而减少犯罪的几率。我当然不是号召各位都去信仰某个宗教，我只是觉得宗教是信仰中的一种。信仰还有其它很多种，如果你实在不知道什么可以作为你的信仰的话，不妨试试个性。
有人说，个性怎么能够当作信仰呢？那我想问问大家，你们真的了解自己的个性吗？这个世界上，有人善于交谈，是外向型，有人不善言语，是内向型，有人容易生气，是暴躁型，有人沉着冷静，是理智型。个性有很多种，不同的个性也就造就了我们不同的喜好，找到众多喜好中的那个本质，拿来做信仰，也未尝不是一种获得快乐的选择方式哦！
拿我举个例子，我喜欢思考，时刻保持独立深度的思考就是我不变的信仰。因此当我具备这个最基本的信仰的时候，面对之后的任何选择我都可以沉着应对。比如考研这件事，我前前后后也是犹豫了好几天，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成为考研大军中的一员。有人说，不知道该干嘛的时候就应该坐下来读读书，也有人说考研可以多一个文凭，起点高，还有人说考研可以跨专业学些自己喜欢的知识。我听了他们的说法，觉得都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决定是否考研，因为我找不到理由。我觉得我读书读够了，是时候出去历练一下了，大学已经教会了我学习的能力，而且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想做，就一定能做好，前提是想做，而不是为了做而做。所以，我想顺着个性做事，做着相对快乐的事。去图书馆不用刷题而是多读一些哲理性的书籍，看一些深度挖掘人性的电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就一定失败了吗？我看未必。当我有一天坐在图书馆二楼看书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底下坐着的密密麻麻人群好似缺乏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中的大部分对于这个自己，对于社会，对于整个世界的认识真的到位吗？他们是否还心存疑虑，对于整个世界依然像孩子般好奇，譬如《苏菲的世界》那样？我想知道奋笔疾书带来的生活一定具备快乐的因素吗？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也许就是我和他们不同的原因，我把考研看成是大多数人逆着个性的选择，而我要做的是快乐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想的过于单纯，甚至有些叛逆，但我知道我自己，我了解我自己，这个世界无非是在做相对自由的选择，而且时间有限，我为什么不去做自己呢？所以，你现在再问我做不快乐的选择是不是生活所迫时，我会说它可能占了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
因为选择也分为当下的选择和长远的选择，这是我要说的第三个观点。
什么叫当下的选择？我先说长远的选择。长远的选择指的是在某些价值观、意识形态等思想感情因素的左右下产生出的一种类似于信仰的东西，这种东西经过时间的打磨，逐渐演变成了独具有个性的诱因，诱导人们做着许多的选择，它具备十足的理性特征，是经过一段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当下的选择也包含在长远的选择之中，受长远的选择的影响。但与长远的选择不同的是，当下的选择有时具有强烈的感性色彩，易被他人的选择所影响，而失去个人色彩。比如上文中提到的为了文凭考研的人就是做的当下的选择，而我则是出于个性，爱好思考做出的长远的选择。当然，当下的选择还可能是为了某个温饱问题迫于自身或外界的压力而做出的选择，这种压力一旦解决，人是否能获得长久的快乐，而没有过多的欲望，就很难保证了。
叔本华在他的著作《人生的智慧》第一章基本的划分中提到，一个精神丰富的人在独处的时候，沉浸于自己的精神世界，自得其乐；但对于一个冥顽不灵的人，接连不断地聚会、看戏、出游消遣都无法驱赶走那折磨人的无聊。一个善良、温和、节制的人在困境中不失其乐；但贪婪、嫉妒、卑劣的人尽管坐拥万千财富都难以心满意足。如果一个人能够享有自己卓越的、与众不同的精神个性所带来的的乐趣，那么，普通大众所追求的大部分乐趣对于他来说，都是纯属多余的，甚至是一种烦恼和愚蠢。对于我们的生活幸福而言，我们的自身个性才是最重要和最关键的，因为我们的个性持久不变，它在任何情况下都在发挥着作用。
不同的选择不过是不同的人生。人生短暂，任何的选择都值得珍惜。一次选择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相反你的考虑，你的执着，你在选择前是否就有了答案等等这些才是真正值得你思考的东西。它们可能是你对这个世界的疑虑，对自己的问题抑或是精神贫瘠导致的空虚。不妨从现在起就做个头脑清醒的人，在每一次选择前有理性的分析。
最后，借用叔本华的一段话，希望对每个人日后的选择都有所启发：每个人所生活的世界首先建立在这个人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之上。这个世界因为各人头脑和精神的差异而相应不同。因此，每个人的世界是贫瘠的、浅薄的和肤浅的，抑或丰富多彩、趣味盎然和充满意义——这视个人的头脑而定。
参考文献：
《把快乐当作人生目标肤浅吗？》——李银河2016-12-13
《人生的智慧/（德）》——叔本华著；韦启昌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