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

阿渡

我斜欹山枕上,将手中的果子一个接一个扔进嘴里,顺着满地的木头屑望去,那人仍是神情专注地做着手中的活,一刻也不停歇。

“喂!唐阿渡,都四个时辰了,你有完没完!”

唐阿渡置若罔闻,将手中的刻刀一翻一转,又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儿立在他面前,形韵俱胜。他满意地吹吹气,开始拿起下一块木头掂量。

“唐阿渡你陪我玩一会儿嘛!”

我把他手中的木头夺过来,又在他凶狠的目光下还回去,我开始欢意恹恹。

无聊!

唐阿渡可真是这仙界里最穷的神仙,南山的狮洞烟云、漏天滴润他不去享受,偏偏要来这跟凡界的荒山一般的地方,终日守着一堆形态各异的木头,常常一雕刻就是好几个时辰。不过,他的手倒是真巧,每一个东西都有模有样的。唐阿渡总要耗费大量灵气将它们幻化为人形,然后任它们地北天南四处生长,在我眼里,他简直就是个怪胎。

我是被唐阿渡带回家的,确切的说,是我死皮赖脸跟着他回来的。这仙界生灵千千万万,我偏是那不会天上飞也不会水里游的,整日心惊胆战地躲着比我体型粗大的怪物,也总得找个依傍。

我自讨没趣,趁唐阿渡不注意去找了南灵宫的山鬼。我喜欢听山鬼讲故事,他口中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水木清华的烟火人间无不使我着迷,常常听着听着,便从晚潮到了日出。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唐阿渡还真是舍得。”

山鬼的话使我摸不着头脑。

我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木坠子,“嘿,你是说这个啊?”

“嗯。”

我万分嫌弃:“当真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他剩下的边角料罢了,还这么丑。”

那是唐阿渡收留我的第十日送我的,虽嘴上是这么说,可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灵手巧,竟能将一块小小的朽木雕刻得如此精妙,这人的形态与五官都丝丝分明。

“在凡间,人们把他叫做佛祖。”

“佛祖是什么啊?”

山鬼想了想:“应该是保佑人们生生世世平安和乐的神仙。”

听山鬼这么说,我脸上不禁笑出朵花儿来,这唐阿渡,还挺有心的嘛。

此刻天际万里澄波,仙鹤凌空,几声高亢嘹亮的啼明划破阒寂的光阴,远处星河渐转,五光乍现。

我猛地意识到,我又忘记回家了!我大喊一声糟糕,慌忙奔往西山。

“还知道回来。”

唐阿渡打了一个大哈欠,紧皱着眉头盯着我。

“知道你担心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嘿嘿。”我嬉皮笑脸,跑上前给他揉肩。

“还有下次?”他用手使劲弹我脑壳,就像在砸一块木头一样。

傍晚。

“阿桃,明日去人间吗?”

唐阿渡将我从美梦中拉出,我一个激灵,满眼放光:“真的啊?当然要去了!多雕些银子,明日给我买糖人!”

“看你表现咯。”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像喝了八十碗仙露似的,屁颠屁颠地围着他转,给他打下手,精力十足。

彼时人间的长安恰逢盛春,春水汤汤,湖堤碧波万顷,鱼翻藻鉴,鹭点烟汀,两岸杨柳拂风,远山重重似画,曲曲如屏。迎面暖意微醺的风如酒酿一般醉得我睁不开眼睛。

人间真好,我大口吮吸着人间的草木清香,好像一只几天没吃饭的饿鬼。

唐阿渡在长安城里有一间民宅,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本事,竟收买了这样一座好屋子。

这几日也不知唐阿渡在忙什么,里里外外都找不见他人影。

夜,月色入户。

我呆呆地凝望着,原来人间的月亮竟这样美啊,璁珑而皎皎,明净得像唐阿渡的眼睛。

“喂,小阿桃!”

我循着声音望去,是素玄!

素玄是桃花仙,我永远不会忘记初次在仙阁见到他的场景。他眉眼若画,墨发如瀑,斜绾在肩上,盛有秋水的双瞳阵阵流眄,如白陶瓷玉般的气韵生生将我看痴了。

那时我正在池边嬉闹,坐起身才发现他衣领上有几片水墨皴染的桃花,便直勾勾地盯着。

桃花仙属实不一般,那狭长的桃花眼便生生能将一个人的心魂吞噬。

我甩甩脑袋,不行!我已经有唐阿渡了,不可以胡思乱想!

“这么巧啊,你也来人间玩。”我笑嘻嘻的望着他。

“小阿桃,你的阿渡最近挺忙呢,看来你们西山不久就会有女主人了。”

素玄勾唇,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弯。

我蓦地将刚入口的酒酿喷出,双眼一瞪:“你,你什么意思啊!”

“你对你家主人也太不上心了吧,他和那首饰铺的姑娘来往频繁,你侬我侬,嘿嘿,我说那唐阿渡最近怎么老是来人间,原来是有心上人了。”

“你闭嘴!你胡说!你……”

我突然安静下来,心中五味杂陈,我早就该想到,唐阿渡总会有自己喜欢的姑娘的,而那个人不会是我。

“喂,小阿桃,喂……”

我丢给他一个字:

“滚!”

素玄收起脸上的笑,很识趣地走开了。

我有些懊恼,我不该那样对素玄的,他这样风流潇洒的仙,应该是三千多年来第一次被姑娘指着鼻子骂吧。

素玄真是乌鸦嘴,再晚些时唐阿渡竟直接将那姑娘带回了宅子,透过门缝,那姑娘好像是脚崴了,唐阿渡在十分细心地为她上药。唐阿渡动作轻柔,时不时还往她脚踝上吹吹气。

呆子,拿出你削木头的力气啊!

这样温柔的动作与神态,自打我跟在他身边以来就没看到过!我恨得咬牙切齿:

“狐狸精!”

可不得不承认,那姑娘实在美得令人心惊,一双翦水双瞳转眄流精,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即便是千万个我也比不上的。

愤懑则愤懑矣,睡觉去!

旦日。

“阿桃你给我出来!”

我伸个懒腰,真烦,一大早就要听到这家伙的咆哮,这也是我早就预料到的。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干嘛啊?”

唐阿渡一把将我拉起,指着堂屋的空床位:

“是不是你?”

“什么意思啊?”

“到底是不是你!”

我眼眶瞬间红了,“大混蛋,你为何不说是她自己离开的?找不见她人影就责怪我!”

“难道我说错了么?”

“没错,是我将她赶走的怎么样,我就是嫉妒她!嫉妒你对她的好!唐阿渡你清醒一些,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越来越激动,以至于流下泪来,唐阿渡从未对我如此斥责,如今竟是为了一介凡间女子。

他看到我的眼泪,有些手足无措,语气也温柔了几分:“那姑娘受伤了,最近遇到了一些难事,不方便回家。阿桃,你一向是善良的,今日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委屈极了,这本就是我的不对,我能说些什么呢?

他摸摸我的脑袋,“好了,这件事我过些时日会向你解释清楚,莫要生气,快去吃早饭,嗯?”

我瞬间转忧为喜,心里乐开了花,当然作为一只高冷的小妖,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于是抬头挺胸地走开了。余光下,我看到唐阿渡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回到仙界后,我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除了有时会为唐阿渡背着我下凡去找那姑娘而哭红眼眶,剩下的时间,或眠花栖云,或极目远眺,成日无所事事。山鬼说,若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傻乎乎的便好了,这样,千百年来灵仙和羽仙便不会处心积虑,大动干戈。

这几日唐阿渡很是奇怪,他发疯般地雕琢着一块块木头,却总是因为烦躁不堪而做出一个个失败品,他的身旁是堆成小山的残渣碎屑,即便是停下手中的活,也要耗上大量修为来进化他那些木头人儿。

“阿渡,你就歇歇吧。”

我心疼不已,他却也不肯说缘由。

“阿桃。”

“我在!”

见他终于肯跟我讲话,我激动万分地跑到他跟前。

“阿桃,我给你的木坠呢?”

“在!它一直都在!”我指指我的领口。

“那便好……”

“阿渡,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我忽然想起什么:“好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姑娘拒绝了你,多大点事啊,走,我跟她讲理去!”

我不由分说地拉起唐阿渡就走。

“阿桃,若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吗?”

我怔了一下,竟看到唐阿渡的眼眶有些红,密密麻麻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我的心拧作一团。

我慌乱地笑了笑:“阿渡,你说什么呢!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不对?”

唐阿渡几次欲笑还颦,欲言又止,终是朝我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对。”

我不知道唐阿渡是几时离开西山的,仙界这么大,我不可能寻得到他,又或者,他像往常一样下凡去找那姑娘了。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回来。

风雨如晦,接连几日灵界雨云密布,天际边失去了色彩,仙鹤不再像往常一样准时啼叫,而是杂乱无章地仰天嘶鸣。

“山鬼!山鬼你出来!”

我冒着倾盆大雨,一路从西山跑往南灵宫。

山鬼闭上眼睛,“灵仙和羽仙的大战,终究又是来了……”

“山鬼,你可知阿渡在何处?”

唐阿渡已经十几日未归,我心乱如麻,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他……去奔赴他该完成的使命,不会回来了。”

“他是我们灵仙为数不多的化灵师,灵仙有难,他自然要奔赴边界,要知道,他能将朽木化作生灵,这些耗费了他大量修为的生灵也自然是不同的,它们可为战争带去灵仙大量的生机。你便是舍不得,也该清楚他肩上的责任。”

我默默留下眼泪。

不!我要去找他!

我不顾山鬼的劝阻,疾风骤雨中随手牵了只仙鹤往边界飞去。仙界大乱,空中尘埃障目,浮翳遮天,混混顿顿看不清前方的路。

耳边风声鹤唳,一路上我心乱如麻,只祈祷我的唐阿渡可以平安无事。我死死攥着胸口前的佛祖木坠,山鬼曾与我说,阿渡将他两千年的修为都藏于这木坠之中,在危难时刻可以保我平安。

唐阿渡,你为何这样傻?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我看到不远处五光交接,灵光乍现,两岸灵仙与羽仙排兵布阵,规模甚是宏大。这应该便是边界处了。

我偷偷藏在一旁的草堆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唐阿渡盘坐在灵仙阵前,衣袂翩跹,拿着刻刀的手在空中上下翻飞,穿梭于朽木之间,动作迅速到只能看得清模糊的影子。他额头上青筋暴起,面对羽仙的攻势,他愈发加紧了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一会儿他的面前便跃出一群群进化而成的木人,在前方排成一堵巨型的人墙,抵挡着对面的进攻。

让我更加惊讶的是,他的旁边竟坐着那位姑娘,那姑娘的手也在灵动地翻飞着,丝毫不比唐阿渡逊色。

这姑娘,难道也是灵仙?

蓦地,姑娘脸色苍白,头冒汗珠,停下了手中的活,大概这一场战役已耗费了她太多的修为。羽仙的一只小妖趁势将她围攻捉起,飞向南边。

“桑榆!”

唐阿渡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猛然站起身。

原来那姑娘叫桑榆。

羽仙见唐阿渡分了神,便趁虚而入,直接从他的后方劈下一掌。唐阿渡已耗费太多灵气,再无力支撑。

“阿渡!”

我奔向前去。

“阿……阿桃?傻瓜,你怎么来了?快走啊!我还可以!”

我看着眼前无数的灵仙与羽仙互相伤害着,接着化为一缕缕轻烟。

突然不知哪只小妖一把将我捉住,把我带到和桑榆一样的地方。

唐阿渡急红了眼,“放了她们,我将灵木给你们!”

“嗯?一换二?那你也太贪心了些!两个人,只能选一个,至于另一人,那还要看你表现!”

唐阿渡闭上眼,指指桑榆。

“啪”,一瞬间,我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裂开,碎的彻彻底底。

这应该就是心痛的感觉吧?

我想,阿渡他一定是有计划的,我身上的木坠可以保我周全,而救下桑榆,灵仙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我这样安慰自己。

在这危难关头,我知道我必须做到重大义、明是非,阿渡这样做,也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我的心还是会禁不住地痛,这种痛楚,给我带来了这些混混顿顿的日子里唯一的一丝清醒。

唐阿渡是化灵师,能化朽木为神奇,山鬼曾与我说,唐阿渡同那些木人一样,生前生后,无论经历什么,自始至终都是没有心的。

可是,只有我知道,阿渡他是有心的,他是千万年来唯一一个有心的化灵师。因为,他与我告别的那夜,他分明红了眼眶。

我紧紧攥胸前的木坠,看着阿渡继续在水深火热之中辗转。

唐阿渡的灵气本就所剩无多,剩下两千年的修为也存于我的木坠之中,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撑不住。

我在羽仙的手中挣扎,却怎样也无力挣脱,于是缓缓闭上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羽仙准备给唐阿渡最后一击,我脑子一空白,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向阿渡的方向一跃而下,挡在他的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唐阿渡一个反转将我护在怀里,一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万物都失去了色彩。

“阿渡……你……”

我能感觉到他渐渐失去的体温,我颤抖着紧紧攥着他的手,就像我每一次紧紧攥着那块木坠一样。

“阿桃,你哭起来的样子……真丑啊……”

我淌着泪,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周遭的喧嚣嘈杂在我耳里化为泡影,我看着唐阿渡的身体渐渐透明,而后慢慢化为一缕青烟,缓缓飞往天际边。

愁云凝重远方被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遮盖住,几分痴迷,几分赧色。

世上最傻的阿渡啊,在仙界忙忙碌碌了几万年,化腐朽为万千生灵,来时悄悄地来,走后却什么也没带走。

“阿渡……阿渡……”我一遍遍呢喃着他的名字。

我突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沉沉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我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素玄?你救了我?”

“小阿桃啊,你总算是醒了,快吃点东西,饿坏了吧?”

我只觉得我的心好空好空,没了唐阿渡,即便是吃多少东西都填不满的。想着想着,便又落下泪来。

“阿桃,我不记仇的,即便上次你对我指着鼻子骂,看在你没了主人的份上,我就……”

素玄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哪里不对,便立即住了嘴。

“阿桃?”

素玄为我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又想起了唐阿渡,那个曾经笨拙地为我擦拭着泪水的阿渡。如今,周遭的一草一木,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在我的泪眼朦胧下,都好像藏着他的影子。

日既西倾时,我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西山。

我吮吸着熟悉的木头味道,再一次落下泪来。

“桑榆?你怎么在这里?边界战况如何了?”

她轻轻扯扯嘴角:“我们灵仙大胜,只是……”

只是,唐阿渡不在了。

我尽量不去再想。

“你是不是一直都好奇我的身份和阿渡的关系?”

我点点头。

“我也是仙界的一位化灵师,阿渡经常寻我是为了与我共同商讨雕刻技巧与战术,前些日子你一定误会不少吧?”

“阿桃,我还真是羡慕你,百年前的那一夜,阿渡在人间寻求了一张佛的画像,他在微弱的烛火下聚精会神地照着佛的模样为你雕刻着木坠,那神态与动作,就好像在雕刻着一个举世珍藏……我在一旁看着,我想,什么时候我也能等到一个这样的人就好了……”

我讶异地听着,早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一晃十年又三载。没有唐阿渡的日子里,我仿佛倒乱了时差,常常彻夜无眠,或昏睡得不知南北。

我还是时常会去山鬼那里听故事,只是每一次,再没有人等着我回家,所以我不必再着急赶路,就这样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从碧云暮合走到月迷津渡。

彼年初春我再次来到了人间,我躺在古藤阴下,痴痴端详着手中的木人。

这是桑榆走前为我亲手雕刻的,木人的眉目间像极了唐阿渡,每一寸都藏着他的影子。

可是它不是我的唐阿渡啊。

世间只有一个唐阿渡,独一无二的唐阿渡。

我轻轻闭上眼,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唐阿渡向我走来,温柔地将我唤醒:

“阿桃,明日去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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