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的清晨,很冷,虽抵不上东北的零下二三十度,但零下十几度也还是冷的够呛了。裹成大笨熊的我全副武装去车站,不爱戴口罩,任冰冷的空气扑在脸上,感觉到牙齿发寒。这应该是属于冬天真正气温吧,但好多年都没有这么冷过了。
生活不易,虽天气寒冷,但满大街的已经是庸碌的人们。早高峰的公交车拥挤,过来两辆车,我驻足观望,人太多索性放弃挤上去的想法。等待第三辆车的到来,我挤上去坐在靠窗的位置,车里没有开暖气,车窗上有浅显的冰窗花,不成形状。
公车走走停停,不断有乘客上下,路途略长,我看着冰窗花发呆,想到小时候老家的房子。每年冬天,在这样的天气里,窗户也会结冰窗花,其中有一块玻璃,据说是被一岁的哥哥每天用小手拍,然后拍裂了一条缝,每个黎明的到来后,总会看到那块玻璃的冰窗花别具一格。那个时候我总喜欢用手扣冰窗花,破坏它自然形成的形状。
发呆是每天上班途中的必做之事,这样的清晨,也和过去一个月,半年,一年中的无数个清晨并无多大变化,最多也就是今天晴天,昨天下雪,上个月的某一天阴天,半年前的某一天下雨……在每一个重复的清晨里,脚步是匆匆忙忙,哒哒哒哒。
今晨因为看到冰窗花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前阵子有做过一个梦,梦里我在老家的房子里,但事实是,老房子已经不在。在梦里依旧很清晰的老房子,是承载十几年记忆的地方。那天梦醒后,躺在床上有点怆然,那院房子,从此以后,它只存在于照片里,只活在我的梦里,我怀念的记忆里,只有这样子,它依旧是我的。
也许这一生能够永远拥有的事物并不多,我们总是在迁移,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我们总在变化,从一个样子到另一个样子。拥有时不曾体会,白驹过隙后,回忆起来又是漫长。
近日,在闲余时间把曾经发布在博客里的几篇游记整理了一下,贴在了公众号旅行的页面模块里。整理时发现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曾经都有不同的朋友陪伴,每一次都有不同的体会,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收获,只是时间长了,很多都忘记了。
我很少去看自己写过的东西,再一次翻开的时候,内心还是会忍不住鄙视,曾经幼稚的自己,矫情的自己,天真的自己,无知的自己……但也通过这些以前写过的文字,发现自己成长的一面。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改变。
我的微信和微博个性签名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句诗。这本是英国诗人Siegfried Sassoon的诗作 In me, Past, Present, Future meet里的一句,原文是“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喜新厌旧的我,一直没有换过这句签名。就像这句诗所表达的,我心中的两面性,她既住着猛虎,也有蔷薇盛开,不过这也仅有我自己知道。
有多么喜欢面子上的粉饰,内心就有多么敏感。
年龄越大,越不喜欢伤感的事情,因为看到伤心的内容总会忍不住热泪盈眶。有天,和朋友微信聊到一个伤感的内容,抱着手机眼睛忍不住泛酸,有些原本忘记的事情又被提上台面,还是控制不住情绪。三言两语绕过去后,给他说我最想干的事情,我想这也应该是我内心的猛虎。
但我不会把这个猛虎写出来,就如我的本性,她是有点胆怯和自卑的,我自己知道它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同时,这也是我不懈去追求的目标。我想,对于每一个人,其实值得去全力以赴的事情并不多,甚至连一张A4纸都写不了几行,但能够全力以赴去做一件事情,足以会让今后的日子想起来,意义非凡。
追求猛虎,也不忘蔷薇,我心原里的蔷薇,她是温柔的。有人说我文艺女,可我并不觉得,也不敢当,而我只是恰巧喜欢做那些可以贴上为“文艺”签的事情罢了。深知我本性的朋友都知道,本人私下里是本性洒脱,喜欢自黑,和所谓的文艺也是差之千里。
当下,伪文艺让“文艺”这个褒义词,被赋予一种“贬义”的词性。就像有一种所谓的“文艺”我不喜欢,看几本鸡汤书文书,贴几句诗词,再者发发小清新的照片,PO书的照片里顺便带上美颜的自己,对这种真是索然无味。真正拥有文艺情怀之士是真实的,她们的文艺细腻到骨子里,在言谈举止的每一个词句里,在不经意间流露的动作中……《天雨花》第一回:“我思女子之中,若通些文艺,必竟脱俗。”我深知自己不够格。
这篇文字写于卖酒空隙,抬头的时候看行人匆匆,大包小包在眼前路过,这些人中偶尔也会有几个问问我们的葡萄酒,介绍完之后他们总会来一句“我再看看”,我点头说好。他们走后我将试尝酒的塑料小杯扔入垃圾桶,我盯着他们手中的袋子看,看他们都买了些什么。
我会因为卖了几瓶酒而高兴,是因为当下所做的事情有了收获。每一天,我都想要求索和追寻,而这些求寻的目的和价值是什么?庸庸碌碌的时候我得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
写文字对我而言是一种思考,是因为我还在寻求去问知自我的内心,是我希望可以做到好的自己。
亦舒说:做一个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画,不要做一件衣裳。
我希望我的灵魂是有趣的。
终有一天,我也希望可以得到一种绝对意义上的,财务上的自由,精神上的自由,人格上的独立。
2018.1.31于会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