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思绪烦乱的时候,我的两条腿不受控似的就把我拉去附近的山上。
山不算高,树木花草被打理得生动有趣,也有很多本来就长在山上的松树,槐树,柳树。松树长得大了,枝桠横向伸展到极限后,松针开始耷拉下来,像柳树的软枝似的,一条一条垂成个门帘,半遮住了人的视线。看着这些大树浓茂的叶子,有种“华英成秀”的欣慰。因为毕竟也看过隆冬里的它们。
当我仰头看着高高的槐树时,在槐树叶子中间出现了另一种叶子,叶片很大,毛茸茸的,像是只哈士奇那样又楞又理所当然的存在着。它的树干只有槐树的三分之一粗,树枝却长到了槐树高度的三分之二,看起来像是个粗生粗养的货~我用微信扫了树叶,原来它是“构树”,大部分都是自然生长的,酉阳杂俎中说到“构,田废久必生。”我把手放在树干上,它的树干像是那种穿着潜水服的纤细女郎,线条流畅得很,颇具美感。
看过我之前写“抱树”那篇文的朋友会知道,我们这样触碰大树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感觉。这棵“二哈”树的感觉却没有二哈那么毛躁~那感觉是:树干里充满了汁液,像一根甘蔗;很放松,很安静,很理所当然,很天生天养。
这种“理所当然”“天生天养”的感觉真的很好,我活着,就有老天在滋养,阳光,空气,水,大地,小虫子,蚂蚁,蜘蛛等等等等。舒展的叶片证实着我的理所当然,叶子上的毛茸茸是我对这世间的爱。
也许大树活在一种纯真之中,没有人的脑瓜儿,不用想事想得脑仁疼。有时过于急切,慌乱反而难成。
那种等待水到渠成的气度,那种在着急和安抚中的拉扯,那种督促自己“该做点什么”的主动,那种辨别什么是主动什么是乱抓的智慧,着落在我们的一颗心上,着落在我们的感受上。
用感受去分辨我的是否当为,也许是最简单的办法。
待在可以做人叔叔爷爷的树丛里,会被它们同化,就像水晶首饰带久了,要去晒太阳或者放进水晶洞去净化一样。
脑袋帮我们谋生,心引领我们生活。
草长莺飞,华英成秀,硕果累累,遒枝绝韵,以及再一次的草色遥看近却无。
记得陈数在电视剧“和平饭店”中要假扮成另一个人做卧底,为了成为那个人,她“等头发长长,等皮肤变细”,也在等待的时日中丰富自己。
等,本身也在动,在变。是一个又一个的瞬间,也是瞬间之间的间隙。就像呼和吸,以及呼吸间的停顿,那么自然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