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走过芙蓉广场地铁站
那空洞的出口吐着冷气
就像笨拙的塘鹅
将万物都装进了黑暗的表象
露出冰冷的牙齿
夜归的人们无言
把疲惫的影子踩在脚下
撕得粉碎
像起伏的稻子在风中摇晃
快要折断纤细的腰
在初冬的十一月
一只棕色的蟑螂匆匆爬过
钻进潮湿的下水道
他们赶在寒潮到来之前
埋藏好所有不安和惶恐
肥硕的身躯扭动
像要嘲讽人类的可笑
两点的芙蓉广场昏昏欲睡
两点
黑色的丰田车无声地驶过
带走了一地的尘土
黑夜 好像天神喝得烂醉
吐出浓烈的世界
晦暗的星摇摇晃晃
是无法摆脱的宿醉
那些浮动的灯影
闪现出魅惑的狡黠
午点两点 夜宵摊重新热闹起来
青色的油烟
夹杂着空啤酒瓶的碰撞
和男人们通红的脸庞
酒气熏天
鱿鱼 腰花 爆肚和烤串
所有的东西
都被发黄的牙齿
贪婪地咀嚼 撕扯 然后吞下
消化成多汁的长江
一泻千里
天亮了
远处的环卫工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将昨夜的寂寞和腐烂扫进了垃圾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