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称的望越

 

福一运动会,一篇视角主观的温馨见证。

有点望洋兴叹的意味在。

人间词客再次成为了绝美的过客。




      酸奶瓶子被揣着,溜了个囫囵的圈。我望见树荫下黑白两色熟悉的人影,调子旷穆。白T恤敛起秋天的风,衬出他手中运动饮料罐的酸甜色觉;一旁靛黑长袖在影影绰绰里,泛泽起潜淡的高光,灯笼裤略微张扬冷清——桐乐和巫皇。

      走近。“桐哥的赛程是什么时候?”“马上。”我揆见他眼中的蓄势待发,稳健的站姿攀上一点点必然性的紧张,执瓶子的指节有些松。从容不迫。

      我寻得休息椅子,不远不近地眺望。他们大抵对着肩,安静地踱着步子转悠,桐哥时不时地抿一口瓶子里的疑似汽水。一种单调而恰到好处的默契萦绕四周,漫澹无需言语勾勒的温存。他们在备战,亦在等。我也象征性、真香式来了一口酸奶。

      男子100m的报名口令在操场上传播。桐哥小心地放下汽水罐子——貌似没来得及消灭干净。他挥挥手,奔赴。步伐节奏起伏,着着点兴奋的拍子。过一会再次走到巫皇身边,我才发现他一直都捧着架望远镜。

      “有远距离镜头!可以给我看看么?”“乖巧礼貌”地抢走它后,巫皇又从他的袋子里挪出一台摄像机,开始认真扫描运动会的每个瞬间。我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他端相机的样子很像拿狙,问到他200m的比赛大概在十一点,了解了桐哥和他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同班。一路的相知么…平和的羡慕荡漾起小水波,我欣慰于这又一份美好的友谊。

      “巫皇是有运动会的拍摄任务吗?”“没有。没参加。”

      “…是想捕捉桐哥吗?”

      他缓慢点点头,又稍微移远摄像头,貌似在调整位置。

      “所以我是不是抢了你的望远镜让你只能用相机充当了…”他笑着摇摇头,我又试探性地端了端相机,“望远镜的两倍多重。”

      又一声枪响。又一组初中女子100m英姿飒爽而去。“赛道旁边没看到桐哥。”“现在是女生。”给人潮汹涌的赛道整了个全方位侦查,我暂时放下望远镜,准备再喘口气等下组的比赛,见到他还一直举着相机。

      恍惚之中枪鸣肆起,我忙支棱起望远镜,一簇浩荡的惊雷迸着冲张力直贯终线。略过掩体,瞭过密密麻麻的人潮影,我辨出那席卷着前排,力争上游的白影。他与大部队几乎同时抵达。

      巫皇小声说了句脏话。他缓缓放下相机,置得有些低。

      “你有拍桐哥么?”

      “没有。”

      声线利落。我觉察到有种含糊不明的艰涩阻塞了时流。我怔怔然注视着。

      他等到那场在他们的期待里不算凯旋的归来。他们坐下,桐哥垂眸时眼底郁着一层不清的低落:“这个东西,我跑出去时它掉了…………”他们并肩,一诉一闻 那些憾。

      良久。白影从树荫的晕影里出走,移向篮球场。巫皇没有去追。他走回袋子旁,认真小心地将相机封藏好,席地盘坐。

      他无言,靠近草丛底——我看见那同样安静的,原被桐哥持着的汽水瓶。拿起,缓缓举至额顶,凝视瓶上的字样——像他曾一直抬着载满希冀的相机,不愿松懈那台沉甸甸。像他在面上镇静地凝眸,去捉谁飞驰的影。

      然后,饮下。一口。两口。第三口。

      不犹豫。

      那个因先前匆忙,没来得及见底的橘子汽水空彻。靛黑的背影阒寂。复杂混闷的风挥之而去,万物沉陈,不济。

      他笃定而起。有什么力量支撑起清峻的骨,青黑的衣角此刻贯满定力。单薄,染出微酸的澄澈。桀骜,浮动连篇的炽热。他自始至终背对着我,背向一切,像是在望着远方,像是要望穿远方。毅然决然,不明觉厉。

      他离去,别了这青葱浮涌的热土。那我不曾见过的饮料瓶,紧挨着收入囊中的相机,空空落落,又十分安逸。

      他的影也像极了酸橘子汽水。


“你未见底的一半心愿,我来接”



      靛黑的身影迈向篮球场,无声投入那半场球局。混战中他们点到为止地跳步、上篮,劲力有所保留,默契于彼此的默许中侧漏。我轻柔地环握住那架望远镜。

      男子200m检录正式拉响。早已归位的大家作别巫皇,模糊而爆裂的鼓舞掌声溢出林荫。我忽而攥住望远镜,攥得有些发紧,脑子里温热的漩涡擦出涟漪。

      一步,两步…我笃定地走到桐哥面前,递上望远镜。

      “刚刚你在跑步的时候,巫皇一直在用相机捕捉你。我问他是不是为了摄影任务,他说不是,是私心的。这个望远镜应该给你。”

      他着实接下,随即起身。与他同伙的男孩子们起身。

      他们笃定地穿越赛道,在环形圈内离起跑线最近的地方站定。我驻足于原地,注视,迷离。

      一路知根知底,一路彼此彼此。这份美好的友谊牵绊长久的陪伴,何其幸运,又被何其珍惜。我未逢这种如此恰巧的缘分,但同时我也有许多美好的友谊,在以我们各自喜欢的方式绽放。就如同他们的友谊是默契与朝朝暮暮,我的知己情谊即是云寄锦书,见字如面,相离如故。三年前的研学搭档,一句“你还记得?”道出“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福一的新朋友们快乐相拥,“用尚未年轻的爱赌一把丰盈自在。”友谊不必绑定,不必狭隘,不必唯一,怀揣温暖便靓丽。有人与我并肩而立,携手同行更加笃定。有人与我天各一方,便是皆大欢喜。

      最后我向桐哥拿回了望远镜,回到我最初叫住他们的林荫里。一直自觉得纯直与热情,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里不可多得,亦难以弥留,可仍很想守望这珍重的品质。因此多生染了一分理智而克制的凉薄,无论对社会之象,抑或人情暖冷。或许这样第三人称的见证会比第一人称的抒发生冷疏离很多,但我灵魂本就炽热真诚,且目光在理性与历史性的影射下,也会更加镇定平和。

      他们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为彼此加油鼓劲,我也会从心所向,举起望远镜,不远不近,成为世间情谊最美的见证者。


图1.3是自己的,2从桐哥那边拿的


后记·事实记录

1。我:(分别问)跑步的感觉怎样?

桐哥:不好。

巫皇:要死了

所有运动员同学们辛苦了!站在跑道上就是最厉害的!

体育竞技不是我的疆土,我可以等个下辈子,或者我可以跳你看起来真好笑的体育展示……

文学这里  是我灵动的空域)


2.“气氛破坏组”(其实是真实情况)

我:巫皇同学喝那罐饮料时有什么感觉么?

巫皇:没有特殊感觉。(平常)

哈哈哈算我的

以及那个饮料是橘子汽水也是猜的!没 喝 过 啊!


3。有一说一:我们班16人接力太震撼了!掉棒后逆风翻盘的冲劲绝对强度

跑前无意中看到班里没报项目的姐姐保管了比赛姑娘们的私人物品,我说这些东西叠在一起和砖块一样厚,大家的友谊也凝聚得和砖块一样牢固。她说你太会形容啦,然后我们一起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笑得非常开心,或许把凝重的云雨都乐掉了一团。

首次真正参与到运动会当中,没报项目,但是成为了一位坚强的红袖标

“终于,我离赛道,离一些当年的奢望不远不近,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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