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放弃自己
《秘密》,东野圭吾1998年的作品,东野凭借这部作品取得52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并入围直木奖。其实论推理,这部作品几乎没什么可推理的,和东野的其他很多精彩作品比起来,这部《秘密》情节算是最平淡无奇的。但是造化弄人,很多时候,最得意的作品往往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平平常常写就的一篇,有时反而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褒奖。
《秘密》,写了一个普通的企业工作人员杉田平介,因为一场重大交通事故一夜之间失去了妻子和女儿。但被诊断为可能为植物人的女儿,竟然奇迹般苏醒过来。更荒诞的是,醒来的女儿,并不是真正的女儿,而是妻子直子的灵魂。真正死去的是女儿藻奈美,妻子附在了女儿年轻的身体里借尸还魂了。到底是应该作为夫妻相处,还是应该作为父女相处?今后的生活怎样继续?两人陷入非常纠结的关系之中。
关于创作背景。这部作品,感觉却也不是东野随随便便写就的。网上几乎查不到什么资料,只知道1997年,东野与相伴了14年的发妻离婚。作为一名连年高产的畅销作家,出乎意料地蛰伏一年,潜心酝酿,推出了这部《秘密》。
所以我想,这部《秘密》,应该是东野圭吾献给自己的发妻,献给自己已经回不去的那段婚姻关系的精诚之作吧。东野将对发妻的深爱与怀念,都倾注在这部作品中,所以才打动了众多的作家评委们。
关于人设。综观《秘密》里东野笔下的直子,是丈夫平介眼里的完美爱妻。字里行间,都透着东野对这个人物的喜爱:“虽然她最近稍微发福,眼角的细纹也越来越明显,但是平介还是最喜欢她那张讨喜的小圆脸。虽然她有点唠叨、也很霸道、相当独立自主,但是她不拘小节、直率的个性,让人感觉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也很快乐。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对藻奈美而言,也是一位好母亲。”
她冰雪聪明,对时局的把握很精准。在全家经济不是很宽裕的时候,大胆决断买下了带有一百平方米院子的二手房。虽然要还贷款,事后证明这个决定英明无比,六年后,房价已经今非昔比且仍在飙涨中。
她非常独立能干,勤劳持家,将小家操持的井井有条;她厨艺精湛,各种美食信手拈来,即便自己不在家,也会为丈夫准备好足够几天食用的丰盛饮食。即便借用的是女儿小学生的身体,依然在每天上学前放学后,去超市采购食材,为丈夫准备精美可口的三餐,整理家务。
她积极精进。通过女儿的身体重新得到了一次年轻的生命后,克服自己的不足,发奋读书学习;参加网球社团,锻炼出结实紧致的身体,学业上连续考取私立中学、高中,就读医科大学,像男人那样去竞争去奋斗,为女儿、也为自己,重新走过了一遍无悔的青春。
关于背后的时代问题。东野的作品里,经常能感觉到鲜明的时代气息。《秘密》的时代设定,应该是日本八十年代末泡沫经济最繁荣的时期,主人公平介所在的汽车部件制造公司就经常加班,超时工作。而导致平介妻女那场交通意外的原因,经平介的调查也是司机所在运输公司接待游客太多,司机休息不够超时工作导致疲劳驾驶而引发的悲剧。虽然是司机自己迫于生计主动要求加班,可见当时日本的各行各业都处于一片繁忙之中。
关于人性。东野的作品很多表现了人性深处的阴暗与恶,而这部《秘密》却非常温情,作为事故受害人家属代表的平介,对作为加害人家属同时也是事故受害人的梶川征子,比起痛恨,表现出了更多的同情和理解,对梶川征子母女丧夫丧父的不幸遭遇,也一直密切关注。因这份关注,平介更是调查出了梶川司机不舍昼夜主动要求加班的根本原因。最终,被害人藻奈美与加害人的后人根岸文也,带着他们亲人的信物,穿着结婚礼服结为夫妻,达成了和解、互相抚慰救赎。
而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每天面对着女儿的身体、妻子的灵魂的平介,想要妻子不得,想要女儿也不舍,也不忍恋爱再婚。而灵魂附着在女儿藻奈美体内的直子,她也是一样的痛苦,四五十岁的心境,还要融入二十几岁的生活。于是,为了彼此不再纠结彷徨,她伪装成藻奈美自己的意识渐渐复苏,而让自己的灵魂慢慢离开。她毅然地让体内的藻奈美复活,而让自己彻底地死去。她深爱着平介,所以选择能让对方幸福生活下去的方式,她选择放弃自己,从今以后只做他的女儿。而平介也知道:藻奈美从来就没有苏醒过,他的身边,一直只是他的妻子直子。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选择放弃自己,这便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