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居小事(一)

”2017.8.4这是漫长庸散的暑假中第一次出远门,不是去了江南水乡、塞外大漠,也不是去了梦想中的大理洱海、天涯海角,而是回到了我久别的梦绕的故乡,回来到生我养我的热土堆里,回到了这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逐渐走向陌生的地方,这是一种重逢,一种归属,更是一种安定。

刚刚下车踏上这片土地,脚底的每一个脚丫子都欢欣鼓舞地亲吻着大地的每一寸肌肤,真想在这朝阳的余热中甩掉鞋子,光着脚丫子狠狠地撒欢。就像一头解开缰绳的小鹿,我想去寻找一泽绿草悠悠、蜂飞蝶舞的水源,想尽情地欢呼自由的每一瞬间,想让天地间万物尽收眼底心底问候大自然的再次亲密接触。奶奶来帮忙接我的行李,告别了自驾汽车的哥哥姐姐们,我和步履蹒跚的奶奶一前一后走在显得比较破落的窑房旁边树荫下的小路上,路不算平坦高跟鞋走起来委实还有点小心翼翼,但却也是舒服自在、安静延伸向远处的坡道。奶奶明显比我上次见面又劳累了些许,自从去年开始奶奶操的心干的活估计比以往更加艰难百倍了。我没有多说什么,提着大部头的重行李在前面开路,坡道上石头、水泥、泥土相接,有的地方比较光滑,有的地方比较凹凸,有的又比较丑陋,因为水泥没有全部覆盖了石头坡,又有泥土裹在石头上,所以这条路真的不是什么喜欢的乡间小路,却是回家的必经之路,路一侧是小草夹杂着一些可以喂养牲口的植被,一侧长着大体积的一些植被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互相探头探脑窃窃私语讨论着我来自何处,来此何为。

一进大门,平平坦坦的大院干干净净,泥土实实在在安守本分地为这个大院展示着宽阔舒适的舞台,真是让人的心情不能再美丽了。回到家中,迅速卸下行李分别将各样的行李物件拆开分配在不同的位置做了粗略的安排,把行李袋收拾起来,踏踏实实安顿好。然后开始观察我这些久别的伙伴们,炕安安静静、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颜色素净的被褥,一看就是刚刚被整理清扫的痕迹,舒适地期待有人躺上去陪它静静休息。地面一尘不染,所有的家具都擦的透亮,显得非常精神,这欢迎的阵仗实在太让我高兴了。赶快转身出门去巡逻一圈,看看旁边以前的羊圈中种植的玉米、茄子长得挺直,叶子墨绿墨绿的生命力十足。在墙外,看到了爬满墙壁的南瓜藤蔓,在木头架子的帮助下长成帐篷一样的绿荫,下面就像一个天然的植被长廊,不错真不错。长廊上空的木架上吊着四五个长长的约半米长的绿南瓜,看起来色泽就感觉味道应该很棒。除此以外,西红柿、辣椒、小香瓜,就连硷畔正在育苗的葡萄苗、大葱花、小葱花(方言叫杂men,暂时不能怎么来称呼比较合适)、(方言叫针灸,绿色长条形叶子,花蕊是瘦长的黄色,可以在油中炒香作料拌面,味道实在倍棒)都显得翠色欲滴、亭亭玉立,非常令人赏心悦目。

大致浏览了一圈久别的伙伴们,似乎这一方天地中所有的物件都是我的伙伴,在奶奶的喊叫声中回到家中。案板上已经切好了又大又红的西瓜,奶奶说爷爷一会就回来,一起把西瓜消灭掉。我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说话间,爷爷已经从大门进来了,招呼着我吃从贫瘠山上采摘来的一些野果,我的肚子此时还哪有它们的位置。家里一并来的行李中大多都是零吃,一些被我塞进了冰箱中,一些在地面上摆放着。用爷爷的话说,要赶快吃掉了,放不多时了。是的,一会我放好调料拌好凉皮,看见爷爷时不时地摘一半颗葡萄喂进嘴里,一副久违的满足感。我告诉爷爷妈妈说用点面粉洗葡萄最干净了,于是我进行了第一次亲手实践。回到老家来确实比较接地气,勤快了不少,时间似乎也是细水长流似得,让人更容易感知。一会儿,瓜子、葡萄、西瓜、凉皮摆放在桌面上,爷爷一颗颗把熟透紫黑的葡萄喂进嘴里,吃的正舒爽。接着,四分之一的西瓜被爷爷以毫无感觉的速度消灭,一会只见白瓤见底。我也吃了四分之一,感觉真的好饱了。爷爷又吃了一份凉面,开始边看电视边嗑瓜子,老年人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一样,却又容易满足,而我能够静静看着也觉得很满足。奶奶进进出出忙着准备午饭,说是要炒点香菇豆角,边喊着让我端着切好片的黄瓜、尖椒、海带丝回去和爷爷要猪头肉吃。饭熟上桌,美味好看的猪头肉也在我和爷爷的共同调制下得色香味俱全。其乐融融地午餐在一点十三分开始,这是农村的生活表,和城市中早饭晚饭的时间点互不干涉。

吃过饭后,稍微休息片刻约摸两三点时分我们三人开始午休,似乎在城市中这时该是午休起床了。这要命的天气,清晨还觉得有点清凉,晌午晒得整个大地都在呻吟,植被的叶子也开始卷曲,显得煞白。而活在这方天地下的人,靠天吃饭,只能在热太阳下安心睡觉。其实睡得很踏实。午睡起来,奶奶开始了碎碎念模式,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我知道了农村人上山刨草药根卖钱、晚上捉蝎子卖钱,差不多一天一会时间弄个八九十块钱还是有保障的,爷爷最近也外出山上捉了斤半的蝎子等着出售。前一段时间在家门外的墙边上捉了二两蝎子,卖了88元钱。这里唯一令人不满意的就是缺水,一方水土一乡人,没有水的地方如何孕育生灵,生灵如何保持鲜劲。特别喜欢远处的大河能够时常流淌着静静的水,水中有肥美的鱼儿游动虽不能与江南水乡的山水相比秀色可餐,但也是物美丰收足乐之至。

四点左右,太阳开始下山了。五点以后,院子里暗下来,几乎照不到阳光,远处青翠的山上还是蓝天白云相接、光芒四射。这个时候,在大土院中铺上一张大凉席,带着小被子和小枕头,盘腿坐在凉席上,静静感受微风掠过脸颊的感觉,确实惬意。哦,居然忘记说一个让我讨厌的东西,老家蚊虫特别多,几乎都看不到什么就发现白皙的皮肤上到处是红疹,还有到处发出讨厌声音的苍蝇,真是就像名字一样“苍苍嘤嘤”地发出声音。中午吃零食的时候我就开始了一个热身活动“打苍蝇”,“啪啪啪,越来越精准,百发百中”“咦,真恶心,感觉打成稀拉了”。而现在,躺在大院中,远处是大山,憨厚安全,近处是这一方院子,安心祥和。时不时还能听到远处公路上传来的拖拉机、大卡车的声音,抬头就是一片青蓝的天,飞机越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看到小小的飞机模型般的倩影映在天空,静静的没有划过的痕迹,也没有打破这一方天地的静寂。

故乡的土地有温度,温暖有力,着力点很舒服。故乡的院子背靠着大山,山上长满了荆棘。故乡的人们生活的平平静静,时不时飘来人们扎堆聊天的嬉笑声。老家生活的节奏有序稳健,快慢相宜,触感明显,时光慢慢的慢慢的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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