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馨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穿越。
大安十五年,九月。
算算时日,楚月馨已来这里一月有余。
一个多月前,楚月馨,不,应该是张凡,旅行返途客机失事,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她还在感慨这一世恋爱都没谈过,实在是太亏了。
岂料再次睁眼,却身在古代,且身处于一座废弃的宫殿里。
好在身边还有一个丫鬟陪着。
用了几天的时间套话,张凡终于基本摸清了自己的现状。
自己现在名叫楚月馨,出阁前是相府嫡女,也是当今大安王朝的皇后,只是,已经被废了。
身边的宫女,是自幼跟在楚月馨身边的,名唤兰儿,也是一路跟随着她来到冷宫的。
据兰儿说,大婚当日,行过封后礼,楚月馨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
而她的夫君,当今的圣上,只是冷冷地吩咐人把她抬走,便头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当晚,圣旨传来,皇后无德,难为后宫之首,着降为美人,迁居德源行宫。
德源行宫,一座被荒废了至少十年的宫邸。
行宫内。
虽是废后,但好歹还是相府嫡女,所以,楚月馨还是过得很滋润的。
除了暂时不能走出行宫,其他的一切还是不错的。
这座荒废的行宫,已经被主仆二人打扫干净,漏雨之处也被好心的看守大哥给修好了,勉强也算是个安居之地。
“小姐,吃饭了。”兰儿唤道。
“来了。”放下手中的画笔,楚月馨起身来到饭桌前坐好,饭桌上,简简单单的两个菜。
主仆两个同桌吃饭早已习惯,自从张凡穿越而来,便命令兰儿免了许多规矩,比如,不可以再称自己为娘娘,要叫自己为小姐。又比如,一定要陪自己用饭。
一顿饭,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地享用着,冷宫的日子本就寂寞,总不能再自苦。
饭后,兰儿自是忙着收拾不提,楚月馨依旧回到那张简陋的书桌前,继续画着工笔山水。
要知道,穿越之前,张凡可是最年轻的画家协会理事,最为擅长国画。
身在冷宫,当然不可能荣华富贵,可是基本的吃穿用度却是很宽裕的,这一点,让楚月馨很是疑惑,这冷宫,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些。
管它呢,一边这样想着,楚月馨一边对自己的画作做着最后的完善。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楚月馨想着。
“兰儿,收起来。”落下最后一笔,楚月馨对立在一旁的兰儿道。
“是。”
……
大安皇宫。
一座不知名的宫殿内。
男子隐于黑暗之中,让人难窥其貌。
“她还好吗?”男子开口道。
“启禀主子,一切安好。”跪在地上的另一名男子答到。
男子冷冷地道:“她若有半分不妥,你知道后果。”
“奴才不敢。”
……
沐浴过后,楚月馨让兰儿先去休息了,自己则歪在床头津津有味地读着那日从侍卫大哥手里借来的一本游记。
直到三更时分,楚月馨才躺下休息。
没等楚月馨睡熟,就被一股刺鼻的味道熏醒了。
猛然起身,只见窗外红彤彤的一片。
着火了!来不及多想,楚月馨迅速地将枕头下面的一沓银票藏在怀里,便起身想要逃跑。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刚要起身,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于此同时,一把长剑划过空气,抵在了楚月馨的脖子前。
“什么人?”惊魂未定,楚月馨勉强镇定着问道。
“保你不死的人。”男子冷冷地说道:“当然,前提是你得听话。”
“兰儿呢?”楚月馨小心翼翼地问道。
“死不了。”男子略有不奈。
“……”
直到天明,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现在的状态,相对无言。
终于,天亮了,外面的火光也灭了。
火光一灭,屋内的男子便没了踪影。
待那男子离开,楚月馨披了件外衣,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刚到寝殿门口,就被门口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看守的侍卫的。
就在楚月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队人马赶来,为首那人看着像个统领。
只听那人说道:“娘娘,还请您先进屋,这里,属下自会收拾妥当。”
点了点头,楚月馨只好转身进屋,甫一坐定,兰儿便跑进了屋子里。
“小姐……”兰儿扑到楚月馨怀里,哽咽道,昨晚,她也吓坏了。
“好了,没事了啊。”楚月馨安慰道。
……
皇宫。
最受宠爱的王贵妃,突然得了急症,隔天便逝去了。
而皇上,也只是命人草草埋葬了事。
一时间,物议如沸。
贰
自那日后,行宫的守卫,又重新换了一批。
而且,楚月馨身边又多了一个贴身的丫鬟,名叫轻竹。
至于是谁派来的,楚月馨一直也没问出来。
这日,有客来访。
楚月馨很是狐疑,自己一个冷宫废后,谁会来拜访。
“月妹妹,你还好吗?”见楚月馨一脸的冷漠,来人清了清嗓子,说道。
“如你所见,我还好。”楚月馨道:“兰儿上茶。”
兰儿端上茶水,道:“林公子请。”
林寒道:“多谢。”
林公子?楚月馨开口道:“不知林公子前来,有何贵干?”
听到楚月馨称自己为林公子,林寒的眸光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
看了两眼四周,林寒道:“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有些话,当面问问你。”
楚月馨会意,便向兰儿和轻竹道:“你们先下去吧。”
“有话可以直说了。”楚月馨道。
林寒正色道:“月妹妹,你可还是怨我?”
“怨你?这又如何说起?”
楚月馨本是无意,可听者有心,这话,让林寒的眸子又暗了几分。
林寒道:“也许我早该送你离开。”
“哦?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话一出口,楚月馨自己都愣住了,这些话,绝对不是自己想说的,看来,应该是原主的意念。
闻言,林寒好看的眉毛皱了一下,道:“皇上跟我说过,他是真心爱你,并且,他会护你周全。”
“你还有别的话吗?如果没有,我也乏了。”
“可以再叫我一声寒哥哥吗?”林寒近乎求道。
楚月馨淡然道:“林公子好走。”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终究未出口,半晌,叹了口气,林寒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低声道:“这是给你的,万事小心,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见楚月馨仍是没什么反应,林寒也只得离开。
待林寒走后,楚月馨才拿过那厚厚的信封拆开来看,只见里面放了一小摞小面额的银票,还放着一封信。
展开信来读,只见是一封家书,里面尽是楚丞相的交代,大意是要她好自珍重,不久便会接她出去。
出去?这冷宫是皇帝的地方,难不成丞相还能做得了皇帝的主?
想到了什么,楚月馨不由得一身冷汗。
“兰儿。”楚月馨唤道:“尽快把我们的东西收一收,不必要的不必留着。”
兰儿道:“小姐,您这是?”
楚月馨道:“不必多说,按我说的做。”
“是。”
“轻竹,你过来。”楚月馨道。
“小姐有何吩咐?”轻竹谦卑地答道。
一把拉过轻竹,楚月馨道:“你坐下,我们慢慢说。”
“小姐,这……”
楚月馨冷笑道:“我知道你原不是我的人,所以,我也使唤不动你。”
“小姐恕罪,奴婢不敢。”轻竹连忙跪下道。
“好了,什么罪不罪的,起来说。”楚月馨一边说着,一边将轻竹拉了起来。
“坐。”
“是。”
楚月馨微笑道:“轻竹,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时日了。有些话,我也该跟你说一说了。”
“小姐请讲。”
“我知道你会武功,且武艺精湛。”并未理会轻竹略微吃惊的表情,楚月馨接着道:“我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但我知道,你的任务,是保我性命无虞。不知我说得可对?”
轻竹道:“小姐所言极是。”
“既如此,那么,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楚月馨道:“实不相瞒,我决定从这里离开,我知道你定会阻拦我,可是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即使离开,也是我们三人同行,说穿了,也还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只是换个地方罢了,你的主子若想抓我,不费吹灰之力。”
“这……我需要时间请示。”轻竹道。
楚月馨道:“可以,三天以后,给我答复。忙你的去吧。”
“是。”轻竹起身离去。
这时,兰儿再次进门道:“小姐,都收拾好了。”
“很好,”楚月馨道:“兰儿,想办法联系上林公子,让他三日内前来见我一面。”
兰儿道:“小姐放心,兰儿一定办到。”
……
皇宫。
“她想离开也好,但你务必要跟紧了,万不可把人弄丢了。”
“属下遵命。”
“月儿,我等你回来。”男子自言自语道。
……
德源行宫。
“月妹妹,你找我?”一进门,林寒道:“难得你还能找我。”
楚月馨道:“林公子请坐。”
坐在桌前,林寒打量着楚月馨,这段时间的冷宫生活,让她整个人清瘦了几分,而脸色却仍是红润。
不觉看得痴了,直到楚月馨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林寒才反应过来。
楚月馨道:“寒哥哥,小妹有事求你。”
一声寒哥哥,叫得林寒心内五味杂陈。看着楚月馨,他郑重说道:“月儿妹妹,有事尽管开口,我一定办到。”
楚月馨道:“寒哥哥,既然你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想必你也还是有些权利的。”
“是,我现在,颇得圣上宠信。”林寒道,声音难辨悲喜。
还不是拿我换的。楚月馨心内吐槽,接着又道:“我想离开。”
林寒大惊,道:“你说什么?”
楚月馨道:“是的,你没听错,我要离开。”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应该知道什么?”楚月馨反问。
“罢了,离开也好。”林寒叹道:“你放心,一切有我。”
楚月馨道:“如果我没猜错,我身边的轻竹一定会带人来,我需要你预先帮我置一处稍微偏远一些的宅子,还有,派人接应我。”
“好,我这就去安排。”林寒道,说着,便起身告辞而去。
待林寒离去,楚月馨才松了一口气。
次日,正是楚月馨给轻竹的三天期限到了的时候。
“小姐。”轻竹道。
“如何?”
“主子同意了,一切皆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离开。”
楚月馨道:“后日行动,你顺便去通知兰儿一声,也好让她收拾一下。”
“是,奴婢告退。”
五日后。
住在自己的宅子里,楚月馨说不出的舒坦。
那日,轻竹带来的人马放了一把火,烧了行宫,趁乱将楚月馨主仆二人带出了冷宫,刚跑到半路,就被林寒的人马截下,一场混战之后,林寒的人马将楚月馨和兰儿带到了现在这座宅子里。
而轻竹,则失去了联系。
……
御书房内。
啪!一本折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禁军统领墨峰的脸上。
“朕说过什么,人呢?”龙座上,当今圣上慕容诺愤怒地质问着。
惶恐地跪在地上,墨峰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慕容诺气冲冲地说道:“责罚?责罚你有用?责罚你朕的皇后就能回来?给朕滚出去,找不到皇后就别来见朕。”
“是,卑职告退。”墨峰小心翼翼地答道。
慕容诺冷声道:“小睿子,传林寒来见朕。”
“奴才遵旨。”
……
“林寒,你可是后悔了?”盯着跪在地上的林寒,慕容诺冷声质问道。
林寒不为所动,只道:“圣上说的话,微臣不懂。”
慕容诺冷笑道:“好,不懂。呵呵……过河拆桥,阿寒,你把朕当什么了?”
林寒道:“阿诺,她爱的人一直是你。”
闻言,慕容诺苦笑,道:“爱我她要逃婚?爱我她会跟你不清不楚?爱我,她会离开我?”
“因为她一直知道楚捷的阴谋。”林寒沉声道:“我前几日才知道,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联姻只是为了控制你。她不想有一天,在你和她家人之间选择其一,即便,她对楚家人没什么感情。”
闻言,慕容诺心如刀割,他拳头紧握,狠狠地说道:“楚捷这个老匹夫。”
“来人,传朕旨意,免去楚捷死刑,改判流放边疆,家人男丁八岁以上者陪同,以下者同女眷圈禁于府内,严加看管。”
“是。”
“阿寒,带朕去找她。”莫容诺道。
林寒道:“你真的想好了?谋逆之罪,就如此了事?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月妹妹的。”
慕容诺郑重承诺道:“我必定不负她。”
次日,圣旨传到楚家,大难不死,众人山呼万岁。
第三日,天下皆知,废后楚氏,替父赎罪,自尽于冷宫。
这下,原本还在朝上参奏应该处死废后的大臣们,彻底闭了嘴,反倒是废后烈女的美名传遍了天下。
叁
这一日,楚月馨正在侍弄着小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不得不说,在冷宫的那段日子里,她画的那些画,卖了不少的钱。
这也多亏了那位好心的侍卫大哥。
兰儿的声音传来:“小姐,我回来了。”
“如何?”楚月馨依旧专注地摆弄着地上的一盆茉莉花。
“小姐的画作,加上我的绣工,自然是一下子就卖光了。”兰儿开心地说道。
“很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楚月馨起身道:“歇一会儿你便去煮饭吧,我有些饿了。”
“奴婢不累,奴婢这就去。”兰儿笑道,说着便进了厨房。
花厅的餐桌上,摆着两道菜,烧鸡、醋溜白菜。
主仆二人正要开吃,就听到有人敲门。
放下筷子,兰儿前去开门,因为距离不算太近,兰儿与来人的对话楚月馨并未听到。
“林公子,你来了,快请进。”兰儿如是说道。
林寒道:“我今天还带了一个朋友来,你们不会介意吧?”
兰儿道:“林公子客气,快请进。”
然而,在看到林寒身后的那人时,兰儿却彻底愣住了。
“皇……”兰儿不可置信地说道。
林寒笑道:“兰儿,这位是沐公子。”
反应过来,兰儿一礼道:“二位公子请。”
说罢,兰儿便领着二人来到了花厅。
看到桌上摆着饭菜,林寒笑道:“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兰儿,你的手艺又精进了。”
楚月馨起身,微笑道:“二位若不嫌弃,坐下来一起用饭吧。”
慕容诺见楚月馨表情淡然,不由得心生酸楚,只当她不想理自己,却没想到如今的楚月馨根本就不认识他。
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添上了两幅碗筷后,兰儿道:“难得贵客前来,我再去炒两个菜,二位公子,小姐,你们慢慢吃,我马上就好。”
“去吧。”楚月馨道:“二位请。”
见楚月馨并不打算多言,二人对视一眼,只得先行用饭。
不一会,兰儿又端上了两盘菜,因着知道慕容诺的真实身份,兰儿不敢再跟三人同桌吃饭,只道:“小姐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情先去忙了。”
“回来,”楚月馨说道:“吃完饭再说。”
“这……”兰儿胆怯地看向慕容诺。
察觉到兰儿的目光,楚月馨看向慕容诺,道:“冒昧问一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慕容诺看着楚月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下姓沐,单名一个诺字。”
并未会意,楚月馨只是客气地说道:“沐公子不介意我的妹妹同桌用餐吧?”
慕容诺微笑道:“怎会,客随主便,本就是我们二人叨扰。这位姑娘辛苦了,一起用饭吧。”
“兰儿,过来坐。”林寒也道。
“是。”兰儿这才诚惶诚恐地坐在了楚月馨的身边。
兰儿发誓,这顿饭绝对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难受的一顿饭。
好不容易熬到饭后,兰儿不敢多待,只道:“奴婢下去沏茶。”
“去吧。”楚月馨道。
“月儿,这些时日你可还好?”待兰儿一离开,慕容诺终于忍不住问道。
“挺好的。”楚月馨淡然道。
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
茶水上来,林寒轻啜了一口,道:“这茶真香,还是妹妹你这里舒适。”
楚月馨笑道:“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寒哥哥,我以茶代酒,谢你帮我。”
闻言,林寒轻笑,余光撇向身边的某人,果然这一声寒哥哥让这个醋坛子黑了脸。
又是一声轻笑,林寒道:“妹妹客气了,为兄应当的。对了,我跟这位兄弟还要叨扰你一些时日,妹妹你不会介意吧?”
“怎会,多些人也热闹些。”楚月馨道。
这一夜,三人聊了许久,直到楚月馨有了困意,他二人才离开。
当然,慕容诺说的话少得可怜。
客房里。
夜已深了,本该睡着的兰儿,此刻正跪在慕容诺面前。
而林寒,也坐在一边。
慕容诺盯着兰儿道:“朕问你,月儿可是失忆了?”
失忆?闻言兰儿和林寒皆是一愣。
“究竟怎么了?”林寒也看向兰儿,急切地问道。
兰儿不敢隐瞒,只得战战兢兢地如实回答道:“自从封后大典上小姐……”小姐两个字刚出口,兰儿只觉得如芒在背,急忙改口道:“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那日醒来之后,举止便有些古怪,好多事情好像都不记得了,至于是不是失忆了,奴婢不敢妄断。”
闻言,慕容诺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她不愿理自己就好。
而一旁的林寒,却不由得心疼。
看向林寒,慕容诺道:“她忘了也好。”
林寒道:“我马上飞鸽传书,叫御医来看看。”说着便几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向兰儿,慕容诺道:“你也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让月儿知道。”
“是,奴婢告退。”
慕容诺一夜未眠。
……
又过了几日,御医终于赶到了。
在这几日凭借自己的魅力,再加上林寒故意制造的机会,慕容诺和楚月馨二人已不像最开始那般生疏。
哄骗着楚月馨喝下了带迷药的茶水,慕容诺亲自给楚月馨盖好了被子,放好床帘,才叫御医前来诊脉。
御医诊过脉后,跪地启奏道:“启禀圣上,恕微臣无能,臣实在不知娘娘为何会失忆,但是臣敢肯定,娘娘只是失去了记忆,于性命健康并无防碍。”
慕容诺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御医道:“臣不敢妄言。”
“下去吧。”
“微臣告退。”
待把御医送走,林寒方才进屋,慕容诺已经将帘子敞开,正坐在床边,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楚月馨的脸颊。
“她真的失忆了。”慕容诺对林寒说道。
林寒道:“我竟没有看出来。”
慕容诺微笑道:“她一向聪明谨慎,又怎会漏了马脚。”
“那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直觉。”
…………
这一觉,楚月馨一直睡到了子时。
原以为大家都应该已经睡了,楚月馨没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其它三个人正在花厅里等着她用饭。
“月儿饿了吧,快过来吃饭。”慕容诺微笑着说道。
“好。”楚月馨迷迷糊糊地应道。
在饭桌上坐定,楚月馨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有,你们干嘛一起等我啊?会饿坏的。”
闻言,慕容诺微笑道:“大概是你太累了吧,快吃饭吧。”
“好。”一边应着,楚月馨一边夹起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嘴里,嚼了几口,说道:“兰儿,你今天的青菜炒得真好吃。”
闻言,兰儿并未答话,林寒则强忍着笑意。
慕容诺脸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粉红,一边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楚月馨,一边道:“好吃就多吃些,看你瘦的,抱着都硌手。”后半句,自然是小声的。
“你说什么啊?”楚月馨一脸呆萌。
“没什么,你快吃饭。”说着,慕容诺又给楚月馨夹了一筷子肉,道:“尝尝这个。”
一顿饭,楚月馨就在慕容诺的投食下吃到撑。
终于酒足饭饱,楚月馨刚要回屋躺着,被慕容诺一把拉住,道:“刚吃饱就去躺着,会生病的,走,我陪你转转去。”
不容分说,慕容诺便带着楚月馨出门了。
余下的二人对视一眼,打着哈气各自回屋睡觉不提。
第二日,慕容诺的目光只要一落在楚月馨的身上,楚月馨便害羞的脸红。
不管林寒怎么追问,二人都只是笑而不语。
时间飞逝,一晃,林寒和慕容诺已来这里快一个月了。
这日,一封飞鸽传书,二人决定回京城一趟。
临走之时,楚月馨自是万分不舍,慕容诺好一阵安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半个月后,大安皇宫。
“阿诺,你真的想好了?”林寒问道。
慕容诺道:“月儿的性子在宫中只怕不会安生,我们若想长相厮守,只能如此。”
林寒调侃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
二人相视一笑。
又是半个月后,举国皆知,当今圣上驾崩,谥号文宗,其弟慕容语继位。
得知这一消息,兰儿眼泪当时就掉了下来,这让楚月馨很是疑惑,虽然那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但兰儿也不至于如此伤心吧。
几次追问,兰儿都闭口不谈,楚月馨也就放弃了。
这一日,慕容诺再次敲响了楚宅的大门。
“沐,沐公子……”见到慕容诺,兰儿整个人都呆着了。
微微一笑,慕容诺径直来到了小花园。
“月儿。”慕容诺轻唤道。
正在给花浇水的楚月馨一愣,手中的水壶掉落在了地上。
“月儿,我回来了。”慕容诺张开双臂,笑道。
一转身,楚月馨便飞奔而来。
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
某天。
慕容诺:“月儿,你相公我,以后可要靠你养了。”
楚月馨:“不要脸,你是谁相公?”
慕容诺:“那我就多娶几个媳妇儿,不愁没人叫我相公。”
楚月馨;“你敢?我砍了你!”
慕容诺:“家有悍妻,阿诺不敢。”
楚月馨:“你说谁彪悍?”
慕容诺:“我妻。”说完,慕容诺转头就跑。
“你站住。”某人猛追。
大婚之日。
婚礼虽然并不奢侈,但也看出慕容诺是用心良苦。
随处可见的红色,彰显着喜庆,兰儿正在里外忙着,慕容诺又买来了几个仆人,大家一齐动手,整个府里焕然一新。
“吉时到,新郎新娘行礼。”林寒高喊着,脸上满是笑意。也许曾经,他是爱过楚月馨的,可现在,他只想要她幸福。
“礼成,送入洞房。”
在众人恭喜之声中,慕容诺一把抱起楚月馨,进了洞房。
且不提洞房内二人是如何的如胶似漆。单说外面,林寒和一个年轻人正在招呼客人。
那年轻人,长得和慕容诺有七分相似,正是慕容诺的亲弟弟,当今圣上慕容语。
虽是当了一段时间的皇帝,慕容语招呼起客人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大丞相,我好累啊。”酒桌上,慕容语歪在林寒肩上抱怨道。
“陛下,你自重。”林寒拿开慕容语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淡淡地说道。
“喂,怎么你跟哥哥就那么好,跟我就不行。”慕容语醉醺醺地说道。
“这次回宫,陛下的立后事宜也该提上日程了。”林寒依旧淡然。
“无聊,不闹了,朕找哥哥喝酒去。”一边嘟囔着,慕容语起身离开。
无奈摇头,林寒又是一杯酒下肚。
整个宴席宾主尽欢,要是让左右邻居知道结婚的是太上皇和太后,招待人的是当今圣上和当今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估计大家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五个月后。
“娘子娘子,你想吃什么,为夫给你做。”慕容诺谄媚地说道。
“起开,我什么也不想吃。”楚月馨嫌弃地说道,话刚说完,又开始狂吐了。
喝了一口慕容诺递来的清水,楚月馨才稍微好了一些。
“这小家伙不听话,等他出来,我非收拾他不可。”慕容诺道。
“还不是你害的。”楚月馨瞪了一眼耍宝的某人说道。
某人自知理亏,服侍自家娘子躺下之后,就乐呵的下厨熬粥去了。
成亲至今,楚月馨最爱吃慕容诺亲手做的饭菜,慕容诺俨然成了厨子。
这要是让京中某些人知道,还不笑死,慕容诺如是想着。
管他呢,娘子大人开心最重要。
三年后。
庭院里,三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两男一女,在一起玩耍。
长得相像的一男一女,是楚月馨所生的一对儿龙凤胎,另外一个小男孩,是兰儿的孩子。
兰儿嫁给了一个书生,那书生中了科举,成了县令,不日就要走马上任,兰儿母子自然也要一起离开。
庭院里,四个大人在喝酒聊天,其乐融融。
春光静谧,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