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暑假结束自己单独返校,上火车前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说要注意安全,不能理睬陌生人以任何目的为理由的搭讪。是啊,自从上了大学后,我就是一个漂移的人,连带着的还有父母不能栖息的心。求学路上,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我依然相信,善良,一直都在我们的身旁。
那是趟从乌鲁木齐开往洛阳的火车,等把行李安顿下来时我才发现坐在对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妻,还有挤在他们身旁的女孩,看样子是一家人;而我左边坐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姑娘,脸色苍白,大概是身体不舒服。在我打开手机给我妈妈报平安时,姑娘“哇”的一声就吐了,我挂断电话的瞬间对座的女人已经起身接过了姑娘手中的塑料袋,让她女儿去扔了,而后她半蹲在两排座位的空隙里,慢慢地拍着姑娘的背,她女儿回来的时候端着一杯热水,女人让姑娘涮了涮口后,就让她半躺在座位上。一连串的动作,女人一气呵成,而我仅仅是站起来腾出了点地儿。等他们母女坐下来之后,我问女人我身旁的姑娘是否一路上都吐时,她摆了摆手,她女儿跟我说不是,原来女人不会说话。经过交谈才知道,女孩刚考上大学,他们夫妇送女孩去三门峡上学。
再仔细看看坐在我对面的一家子。男人穿着黑色的中山装,脚上配着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的亮红色皮鞋,他黝黑黝黑的手端着一杯浓茶,指甲缝里还有黑色的泥垢,仿佛罗中立的《油画》中捧着破粗瓷碗的那双手,古铜色的脸像无数辛苦劳作的人的脸。女人身着一身青色长袍,耳朵、无名指都带着古朴的饰品。女孩扎着马尾,额头饱满,眼睛圆溜溜的,在周遭浓妆淡抹的人群中,她脸上两片红扑扑的高原红格外显眼,长期在高原上生活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高原红,对我来说,女孩让人有一种亲切感。
半夜的时候,火车上的温度实在太低了,没穿外套的我只得紧紧地抱着两条胳膊,似乎能感觉到全身的细胞都在打颤,女孩好像看到了我竖起的汗毛,从抱着的包里抽出一件外套微笑着递给我,大红的颜色,应该是她自己的,穿在身上略小,但暖暖的。
梁晓声说:“文化可以用四句话表达:植根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为别人着想的善良。”从衣着上看,女人一家似乎并不是富有的人,但他们的品质却胜过无数富有的人,在一切道德品质中,善良的本性是世界上最需要的,而他们的身上一直有人性最初的珍贵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