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从葡萄牙里斯本开往西班牙梅里达的路上。我时不时的往窗外瞧瞧,低矮的丘陵上稀稀疏疏的沙枣树,一掠而过,心想:作为一名游客,对于伊比利亚半岛而言,只能算是“路过”。从它的现在路过,从它的过去路过,忽而一瞥,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
果真如此的话,难道旅行毫无意义了吗?
我回忆着身后这片葡萄牙的土地,国土面积9.2万平方公里,重庆市面积为8.1万平方公里,葡萄牙国土面积比重庆的面积大1万平方公里,而重庆的人口总数却是葡萄牙的3倍。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弹丸小国”曾有过“气吞万里如虎”的气魄。
有人说,上帝给了葡萄牙有限的土地,却补偿了它辽阔的海洋。葡萄牙西临大西洋,今天来到葡萄牙会感受到它是属于海洋的,“发现者纪念碑”、贝伦塔、罗卡角纪念碑,这些具象意义的碑塔无一不因海洋而起,无一不因海洋而生。
大航海,时代风起之时,乘风破浪
发现者纪念碑是1960年为纪念亨利王子而逐建。亨利王子对于葡萄牙的航海时代而言,是一个奠基者、一个引领者。他创办了一所航海学院,培养本国水手,提高他们的航海技艺;设立观象台,网罗各国的地学家、地图绘制家、数学家……建立了旅行图书馆,其中就有《马可·波罗游记》,还收集了很多地图,并且绘制新的地图……所以,当大航海时代风起之时,葡萄牙能够乘风破浪。
迪亚士于1487年他成为最早到达非洲最南端“好望角”的欧洲人,1500年再次远航至此时,被好望角滔天巨浪吞没,整艘船只葬身海底,包括迪亚士本人。
达伽马于1497年从里斯本出发,开始远航寻找《马可波罗游记》中神秘而富饶的东方,1498年,达伽马船队渡过大西洋,绕过好望角进入印度洋,最终到达印度的卡里库特。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在海上将欧洲与亚洲连接在一起。回国时,达伽马船队满载香料、丝绸、象牙等货物,据估计,此次航行的纯利润是航行本身所消耗费用的60倍。
此后,巨额的利润驱动下,葡萄牙开始了对亚非人民的殖民扩张。甚至葡萄牙与西班牙曾经协商将世界各分一半。中国也位列其中。葡萄牙侵占了我国的澳门。
事物总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轻而易举的从殖民地掠夺的巨大财富,使得葡萄牙本国忽视了自身的建设。大航海时代后不久大西洋沿岸的另外一个国家在工业革命中异军突起,逐渐葬送了葡萄牙独步天下的梦。
人们对辉煌的过去,会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中不断被加强,乃至于神话。如今的里斯本发现者纪念碑是一艘船的模样,站在船头直向远方的人便是亨利王子,除此之外,还有航海家:达伽马、麦哲伦、迪亚士;诗人卡蒙斯、地图学家、探险家等。
斯人已去,留给这个民族的是背影。不知今天的葡萄牙人从这些民族的背影中解读着怎样的民族梦。
来到里斯本,来到欧亚大陆的最西端罗卡角,看到葡萄牙诗人卡蒙斯的诗句:“陆地至于此,海洋始于斯”,或许,这才是这个民族永不磨灭的梦:多少航海英雄、水手,将自己连同航海梦一同葬身海底;多少扬帆起航的旗帜,乘风破浪通往带给他们“荣耀”的殖民地,最终在时代的变迁与更替中,“泯然众人矣”……该留给过去的,都没走到今天。
一直以来,我坚定的认为:一个国家也好,一个民族也罢,所经历的一切过往始终都塑造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性格。看到今天的里斯本:红瓦屋顶、彩色建筑、不算宽阔的道路……匆匆路过的我,委实发现不了她是否有那么一丝辉煌过后的落寞?是否有那么一毫曾经辉煌的骄傲?我感受到的只有平静。
就像葡萄牙著名诗人费尔南多·佩阿索所说:“让我一个人呆在屋里,和我巨大的平静在一起。”
或许,对于里斯本而言,辉煌与落寞不过都是历史创造出的一个梦吧,永恒的是什么?是上帝给了它一块有限的土地去眺望辽阔的海洋……
陆地止于此,
海洋始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