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尘正凝神听着。
他看着空行,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据你说来,却是你们焚毁青陵仙谷,相国洛子都是完全不知晓的么?”他对于他的父亲还是存着希冀的,希望他与这事完全无关。
空行答道:“应该是不知晓的……”忽然他顿住,表情诡异,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姬无尘不由自主走上前去一步。
却见空行突然双目圆睁,姬无尘脖子上的戒指陡然发出股冰凉的气息,脑子一个激灵,顿觉不妙,忙纵身退后两步,一股元力波重重地砸在他刚才的地方,原来空行强忍分筋错元之苦,暴起发难。
姬无尘避开攻击,回手一计元力波,扎扎实实打在空行身上,空行却是一动不动躲也不躲。
姬无尘凑上前去一看,空行已是口角流血,他对着姬无尘笑了笑,脸上露出解脱的神色,然后头一歪,已经不活了。
原来他趁姬无尘听他诉说往事之时发难,却只能发出一击,就是为了能得个痛快的死法。
姬无尘只觉得内心烦扰,不知道该怎么样。虽然空行死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快活。他还记得儿时空行对他友善的笑容,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是不是空行真的希望就此度过残生呢。
他甩甩头,将这份怜悯和苦痛甩出脑海,自语道:“杀母杀舅之仇,毁我天门寺和青陵仙谷的仇却是不能不报。”
他思索着,却是茫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据此说来,毁青陵仙谷的势力非同寻常。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上想要得到五行乾坤戒的人该有多少,四国纷争,修真长生,这背后的势力……”顿觉无从下手。他自幼在寺庙中长大,却是从未遇到过需要自己做决定的时刻。
这时候风逐云走上前来,听得姬无尘自语道:“那空行被擒住的时候,是在江阳城傅家。暗中指使他的人能让人混入相府,必定势力很大,莫非是丰国皇室?”
风逐云愣住,他插口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姬无尘看向他道:“除了丰国皇室有谁能够有那么大能力安插一个江洋大盗进入相府,辖制那么多侍卫?”
风逐云只是摇头道:“不可能。洛相国那么阴险毒辣,丰国皇室哪里可能安插得进去一个江洋大盗。”
姬无尘只觉得刺耳:“你怎么知道洛相国阴险毒辣,难道你认识他么?”
风逐云自知失言,却是不答,只是摇头说道:“不可能。”
姬无尘却是道:“不管如何,先得从江阳城傅家着手。”
他看向风逐云,此时的风逐云在地道中已经钻得满脸泥污,面孔上都沾满了灰尘,姬无尘挥手想拂去他脸上的灰尘,却放下手来,柔声说道:“逐云,我先得让方丈大师入土为安,然后再去报仇。我来告诉你出密道的路径,你就此离开吧。”
说到后来,语音有些哽咽:“如果我报仇之后有幸留得性命,山高水长,我们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风逐云听了,怔怔地看着他:“你下一步该当如何?”
姬无尘道:“先去江阳城傅家找寻线索,然后,然后……”他咬牙道:“再去丰国相府洛子都府中探查下情况。”
风逐云却是眼神闪烁不定,道:“如此说来,我却是要跟着你的。”
姬无尘心里一动:“难道她对我……”虽然复仇当前,可是他自从见到风逐云之后,莫名生了份好感,他从小寺庙里长大,哪里知道是情愫暗生,更何况他的方丈大师和师兄们都是一群假和尚,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做和尚须得戒除女色的。知道她是女子之后,心痛方丈惨死之余,却莫名存了一分痴情难灭。
却见风逐云眼神清澈,哪里有一丝情动。她只是看向姬无尘说:“我的仇却是必须和你一起方能报。”
姬无尘想问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仇?”
风逐云恳切地望向他道:“我的仇关系重大,关系到丰国的黎民百姓,关系到……总之我不想骗你,到合适的机会我自然会告诉你,好不好?”
她说到后来,语气已经转为求恳。姬无尘虽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但看见她求恳的眼光,还是忍住了,只是暗暗思忖她的身份。风逐云这女扮男装的猎户却是身家不菲,有价值千金的须弥袋,还有灵器、灵药,的确不是普通的猎户,但又是为何流落到这深山密林之中来做个猎户呢。
无暇多想,姬无尘对风逐云道:“你回去睡吧,明早我们一起上路。”
风逐云却是磨磨蹭蹭就是不走,姬无尘疑问地问她,她期期艾艾地道:“我害怕又冒出个什么人来。”
姬无尘环顾四周道:“那你留在这里,却是没有地方了。”
风逐云看向方丈的尸体,在昏暗的灯光下,在无尘看来慈祥的面孔她看来却是有些恐怖。
姬无尘心里一软道:“这样吧,我随你到另一个密室。”
他带风逐云到得另一个密室,这个密室也和刚才的密室一样,很是简单,一个石床,再无其他。
他对风逐云道:“你睡吧。”
自己在床铺下躺着入睡。风逐云看看他,合衣倒在床榻上。
本来以为再无法睡着,虽然依旧是满室幽暗,可是不知怎地,听见姬无尘的呼吸声,风逐云只觉得心里分外踏实。
这几天的劳累困顿,被挟持的恐惧,都释然了。她在姬无尘一扬一挫的呼吸声中也逐渐进入梦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他们俩又在地道中前进了。一路走,累了就休息。也不知道走了几天。忽然姬无尘看见前面的石壁上出现了壁画,之前的甬道石壁都是光滑的。无尘看到欣喜地说:“我们到地道口了。”
无尘刚刚准备往前走,风逐云说:“你等会,我想看看这壁画。”
风逐云举着火把仔细看那壁画,时日已久,壁画已是有点残破。他们是从壁画的后边看起的。只看到两个王室装扮的人,手牵着手,面孔已经是模糊不清,站在高峰顶上,好像说的是白日飞升的场景,天空中云蒸霞蔚,似乎有仙女和仙官在那迎接。
再往前看,却是那那两个王室装扮的人各拿着一枚戒指,放在圆盘里,授予给跪下的人,两人面相庄严,似乎在说什么训言。
中间的壁画已经都给刮掉,再往前看,那壁画上都是一片战争场面,有无数士兵各分派系在那攻伐不断,壁画上画的那士兵断臂残肢,兵器洒满地面,这时候一个王室装饰的人从天而降,他的眼神睁得大大的,发出慑人的目光,似乎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他的手里好像托着一枚戒指,戒指发出暗红的光线,在这壁画上如泼上的鲜血,在火光照射下光芒闪烁,似那血在不停地流淌似的。士兵们吓得浑身哆嗦。
风逐云细细看到,对无尘道:“这前面壁画画的人好可怕哦,像个魔君似的。不过他和后面壁画上的那个君王看服饰好像是同样一个人。”她偏头想到:“不知道这中间刮掉的是什么图案?难道是他的同伴让他从魔道改为仙道,两人从此一同修行,共同飞升了么?”
姬无尘看着那个人手里的戒指若有所思,隐隐猜到这应该是“五行乾坤戒”的故事了。这“五行乾坤戒”应该是元帝元后所授,元帝难道是从噬人的魔君变成流传千古的圣君,那青陵仙谷和元帝元后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开头的一枚戒指后面又似乎变成两个戒指,看来这戒指可以一分为二,可自己带的那枚他从小带到大,也没有发觉有这个功能,看来有时间得自己好好研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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