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把自己的作品放在公共空间里,就像摆在货架上的商品一样,供人品评。有褒有贬,实属正常。欢迎批评,只要有理有据且方式得当,我愿闻其详,就算不赞同你的观点,也可以求同存异。
不过在现实交流的过程中,总有读者的留言令我失望不已,甚至感到被冒犯、伤害。不回复吧,留言客观存在,被误解或侮辱总不能憋着一口窝囊气;回复吧,鸡同鸭讲,没完没了,生半天气,最后还容易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地步,着实扫兴。
关于“批评的尺度”这个问题,我其实一直在思考,今天借这个机会好好梳理一下。如果能对诸位有所启发,善莫大焉。
1.基本的礼貌。
这是人与人交往的底线,遗憾的是,不少人压根不具备。言语轻率、放肆,阴阳怪气,充满恶意。是仇恨教育受多了还是怎么着,上来就把对方当阶级敌人。这些人心态很成问题,似乎认为踩低对方是彰显自己的一种方式,无论多卑劣的人,通过侮辱,也可以战胜对方。
面对这种情况,我选择毫不犹豫地回击,捍卫的自己的尊严。做不到“不理”和“平常心”,只要是人就有情绪波动,没什么大不了的,更没必要自欺欺人。要让对方明白,通过侮辱别人来抬高自己是没法得逞的。
没有基本礼貌的人是可鄙的。
2.不论资格。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作者,有什么资格探讨精神世界。”
“你根本就不配写小说。”
请问,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探讨精神世界和写小说?
我想这种读者内心可能住着一个暴君,只有“权力”概念,没有“权利”概念。思想和写作是我天然拥有的权利,只要我想,就可以去做,用不着具有任何资格。
资格论是极端荒谬可笑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写小说,只要你会写字。就像村上春树说的,小说界就像个擂台,谁都可以上台比划两下。
同理,文艺批评也不需要资格,不会写小说的人可以批评一部小说写得不好,就像不会做饭的人可以批评大厨炒菜难吃那样。所以,你当然可以批评我,我绝对不会说:“你还没写过小说呢,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3.对于不了解的事物,不要轻易去否定。
“本来吧,我对有文学才华的人还是挺佩服的。但要扯到精神世界、扯到神,我就说三个字神经病!”
这些人恰恰印证了黑格尔曾发表过一句让很多中国人极不爽的言论:“属于精神的所有东西,都离中国人很远。”
对于不理解的东西,那么轻易地就去否定,只能暴露自己的无知。只要是人,都有精神世界,否则等同于动物。一个否定精神世界存在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了解艺术、感受美呢?人不是应该向着高处去的吗,怎么自己把自己往下拽呢?
有些人拿无知和粗鲁当武器,冲着自己可怜认知范围之外的空间一通乱刺,如同井底之蛙在嘲笑天空的自由鸟。
潜意识里,还是一种自卑,一种由于无知被揭示而产生的难堪的愤怒。
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说:“缺乏艺术细胞并不可怕。一个人可以完全不读普鲁斯特,不听舒伯特,而生活得很平和。但一个蔑视艺术的人不可能平和地生活。他因有一种超越于他的东西存在而感到受辱,于是他恨这种东西。”
下图是叔本华《人生智慧箴言》中的内容,生动地再现了这种愚人的心态。当你认为小说只是一种“娱乐消遣”的工具,你自然只能写出等而下之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