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男子汉,连死都不惧,还怕小小针头乎?
早饭后,又快要到打针的点了,我提前做好准备,躺在病床,面向窗户,露出臀上部,微眯双眸,静候像毒🐍一样猛叮一口!
想起童年打针的往事,渐渐向我脑海飘移过来……
刚记事时,第一次感冒打针,是在浑江铁路卫生所。
那时,母亲也助纣为虐,成了白大褂们的帮凶!
男大夫女护士齐上,伸手将准备逃跑的我,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擒住,手脚动弹不得。
我用嘴,杀猪般嚎叫,且声嘶力竭,咒骂白大褂男女,但咒骂使他们更配合默契。
他们团结一致,白男一手抓住我两手,一手抓我两脚,毫不留情地,发泄对我小胳膊细腿的报复,结结实实地摁倒在病床趴下,母亲趁机扒下我的裤子,露出光腚。
白护趁我喘息之际的一刹那,左右手配合熟练,就像配合白男抓我默契时一样,左手两指,捏起臀部细肉,右手憋足劲、将事先备好药的针头,瞄准捏起的肌肉,嘴角斜吊上去,用力一顿……
在他们一连串动作的紧密配合下,我身单力薄,回天乏术,但我力挺臀部!
哎呀妈呀——,骂声戞然而止。我的拼命挣扎和歇嘶底里的哀嚎已无济于事……但,针管只注入一半药液,另一半却推不进……
这时护士白慢声细语来了温柔,唬弄我说,打完针给你买糖吃,不要害怕。
这才轻轻拔出针头,一看,针头已弯曲……
白男怨恨地说,太紧张了,屁股蛋绷得当当像石头,针头能不弯?还能打进药?!
——那时不懂事的我,三、四岁。
此后,我的心底就留下了后遗症,种下了怕打针的影子,几乎影响了我的一生。
多年后母亲回忆说,我那时哭得抖抖的。
抖抖的是什么样子?母亲不识字,这大概是她自造的方言土语。
后来到教科所工作,琢磨,是形容哭咽的程度,很厉害的样子,意为手足痉挛,哆嗦,上气不接下气的意思。
到中学时,正值十五、六岁,同学脸上有的长青春痘。而我呢,脸上虽没长痘,但小腿破点皮或痒痒,挠挠,就发生溃烂。身上别的地方都没有。
去校卫生所看大夫,说,这和脸上青春痘一样,打几针消消炎就好了。听说打针,又触犯了我的中枢神经,坚决拒绝打针。
没办法,大夫只好将破皮溃烂的地方,用黄药膏涂抹在纱布上,用胶布敷上。这情节有的同学至今还记得。
时至今日,小腿正面还留有当年的疤痕。
此后,在经过好几十年的漫长岁月,虽然饱经沧桑,但身体一直安然无恙。
转眼间,就到了花甲之年,迈上了老年人的岗位。
退休后,身体各部件都有磨损,不争气,有点小病小灾我理解,可以承受。
但2016年1月6日,是个难忘的日子。凌晨两点多,我醒来正玩手机,突觉头晕目眩,天璇地转,大汗淋漓,上吐下泻……
速打120。上担架,下楼梯,左拐右拐,还恶心呕吐不止。脖子上围着一圈卫生纸……
楼外,数九寒天,黑沉沉,雪花飘飘,落到脸上,凉凉的,瞬间融化……
市中心医院重症室。前胸,手腕、脚腕都连着导线通心电图、监控,床边挂着吊瓶……
第二天,В超,彩超,核磁共振……
诊断:急性心肌梗塞!
看到他们的忙碌,我的心情平静。暗想,在这紧急关头,我要大义凛然,临危不惧,
做到: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
据我多年的研究和观察发现,人之将死,都神智不清,昏迷糊涂,不醒人事。
而我什么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难道会一命呜呼哀哉?
儿时那次打针的影像,还不时在脑海里显现,晃来晃去……
刹时,感觉有人推我肩膀!吓我一跳。我一轱辘坐起来,揉揉眼。
见是我女儿。护士也已来到床前,开始打吊瓶了。
肌肉小针没打!我说。
小针早已打完,你还躺着做梦呢,女儿说。
谁打针有那么神奇的技术,让患者不痛不痒,不知不觉,我有些惊讶!
打完针我怎不知道?!
第二天,全神贯注,仔细体验打针时的感受,可还是不知不觉,打针就结束,确实不疼。放松了一生怕打针的神经!
可以说,从儿时那次打针,到工作退休前,没太得过病,偶尔感冒,吃点药就好了。但像这次病魔来搞突袭是空前的。
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是自然常态。死亡,是不以自己意志为转移的。
小时问奶奶,人不死有多好啊!能否长生不老?
人都不死,地球还能盛得下吗?
奶奶大年三十得病,叔叔找了个大仙,说是到寿了,赶紧预备寿材。
三、四个木匠,日夜兼程。听他们议论什么一二三加五。
与此同时,大家都偎依奶奶身旁。
奶奶躺在炕上,盖着被子,一会儿探头说话、一会儿看看大家,东张西望。
寿材做好了,奶奶的病也好了。
一场闹剧!
其实奶奶就是重感冒,打针、吃点药!
奶奶说,人生,有如春夏秋冬,一岁一枯荣;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生必有死。
奶奶性情温和,和父亲的性格一样,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无为而治,与世无争。
奶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事后柱个小棍,房前屋后到处溜达察看。
打竹板☆瞎子算命不准,说奶奶能活百岁。谁知道,只轻松渡过了10年时光,卒于1993年才93岁。
人要胸怀坦荡,快乐宽容,才能健康长寿。
想,堂堂男子汉,死都不怕,还惧打针乎?这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有何两样?
死亡,是不可逆的,长生不老是神话。但不怕死的精神是应该学习和提倡的;
浅尝辄止,关于探讨生死观问题,还是交由社会学者去深入研究吧。
但怕打针,是可逆的,是心里因素。其实质就是怕打针疼痛。
我到目前止,打针时,无论疼痛,都转头,不敢直视。小时候的事情,老年也不甚忘记,几乎影响了我一生!
但,打针如不疼呢?
一天,主治医师房伟,来给我量血压,一切正常。
住院几次,他每天每次都是他亲自来量血压。视患者为亲人,有求必应。
住了几天院,与病室的人都熟了。
一天打完针,我与病友们突然说:
咱们都是坏人,大家一怔!停了一下又说,好人谁来这儿住院哪!
等大家恍然大悟后,整个室内病友都忘记了病痛,与护理的家属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房大夫又来给我量血压,还是一切正常。他说,你的精神很好,你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两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大夫的话,使我郁闷几天的心情,豁然开朗!似重见了阳光。
同时也知道了给我打针护士的名字,叫孙佳琦。
了解到,她在卫校读书时,就好学上进,立志将来做个救死扶伤、精益求精的好医生!
视患者为亲人,全心全意,是医生的天职!
打肌肉针不是痛吗?,她用药棉,轻轻的、细细的、揉揉的在打针部位反复擦拭,使你昏昏欲睡,舒服致极,然后进入针头,慢慢推进,使你神不知鬼不觉。
若要打针,请去白山市中心医院住院部,找——孙佳琦!打针不疼,减免苦痛;健康快乐,其乐无穷!岂不快哉?
画外音:(有点像广告词?)
(20171118)注☆打竹板是从前盲人算命走街串巷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