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留给我们的是忘不掉的人和永远也弥补不了的遗憾。
-1-
范佰和周佳宁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是同桌。老师之所以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周佳宁性子沉静,而范佰活泼好动。
于是,在教室的倒数靠墙倒数第二排总能看到这样一幅“和谐”画面:周佳宁总是安静地画着她的天马行空,范佰总是不停地说着他的天马行空。
不协调的画面,好玩的出奇。
这样的画面没持续几天,闲不下来的范佰就和周佳宁混熟了。经过将近六年的学校生活相伴,此时的周佳宁对这位同桌的认知早已从当初的‘他是一只只会自己叽叽喳喳的鸟’,变成了‘这是我的革命小伙伴’。
数学老师在前面激情讲题,“同学们,你们现在已经是六年级的学生了,分数化简这种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我再重复吗?”
周佳宁毫无意外的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嘿,周佳宁。醒醒,快醒醒。”范佰在座位上,稍稍躬下身子碰了碰周佳宁。
“...嗯?干什么啊?”周佳宁意识渐渐恢复不解看着他。
范佰伸出手里拿着的五彩绳子,悄悄地问周佳宁:“咱们两个玩翻花绳吧。”
周佳宁作为一名好好学生,实际上是胆子小。一般情况下上课是不会在下面做一些小动作的。今天不知道怎么,愣愣的点了点头“嗯,玩吧。”
搞笑的是,初犯就被逮了个正着,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请”出了教室。
本来脸皮就很薄的周佳宁自然是哭哭啼啼不停,范佰显然也在旁边手足无措,面对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在,没过多久,救命的下课铃声响了。
经过这次事件以后,两个人的同桌生活就此结束。
临近毕业的两个月前,周佳宁的父母离婚了,从那以后,她变得更加沉闷了。下课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呆呆的望着窗下。范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她最近有些怪怪的。带着好奇和关心他走近她的时候轻声地唤了她几声,“周佳宁,周佳宁。”
周佳宁回过头,范佰也站住了。范佰父母早就离异,他此时此刻仿佛透过周佳宁的眼眸看见了什么。周佳宁什么也没说,跑走了。
长大后的周佳宁同朋友说起这个小片段,朋友轻笑道“你想多了吧,小小年纪能懂什么呀!”周佳宁回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向了其他。
周佳宁心里明白,范佰知道了。单亲家庭的孩子早熟,相较于同龄人,更会看人的眼睛。而且两个人多年的朝夕相处,他也会猜到,她是遇到了问题的。
周佳宁和范佰的小学生活不是在彼此身旁结束的。很快,别开生面的初中生活到来了。
-2-
初中两个人在同一个学校不同的班级。整个初中几乎是无交流的度过,虽然偶尔可以碰面,但是青春期的他们仿佛更加的内敛。初三毕业前夕,懵懂的少年们初试爱情,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表白。生怕毕业后见不到面。这群少年冲动着,好奇着,勇敢着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周佳宁在这样的氛围中跃跃欲试,初中三年偶遇范佰,每次都心跳加速。周佳宁知道,她可能是喜欢上范佰了。按照当时老师的话说“这孩子长得浓眉大眼的,长得真标致。”周佳宁觉得除了这个,还得再加上一条——搞笑风趣。
周佳宁表白了,一共两次。向他。
第一次是在初三毕业。大家都在彼此的校服上签名,偌大的操场上找个人并不容易,她还是不懈的找到了。
范佰带着变声期沙哑的嗓音问:“怎么,你也在校服上签字?”
“嗯,签一个?”周佳宁有些怯怯的反问着。
“嘶嘶嘶”大名落成。周佳宁也不多看一眼,飞快地跑走了。“签名大会”结束后,她拿出来端详了好一会。
“签名大会”的第二天晚上,两个人用QQ破天荒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聊着画风变了,变成有没有喜欢的人。
周佳宁自以为高明的说:“我喜欢的是一个代名词。”
范佰回:“代名词?”
周佳宁打字速度变快了:“嗯,类似于她,他,它之类的。”
两个人转弯抹角了好一会。范佰回:“不会是‘你’吧”
周佳宁从最开始的手抖,变成了整个人都在床上打颤。手指戳着小小的屏幕打出来“嗯,就是你。”
后来再说什么周佳宁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他说:“我们不合适。”
初中毕业以后,两个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周佳宁安安分分的考上了高中,范佰则选择了读技校。
上了高中,周佳宁的生活圈又是一个大洗牌。之前熟悉的同学很少再遇见,就算遇见了,也变成了点头之交。”
偶然的一天,周佳宁从高中同学王悦那里听说了范佰的消息,知道了他已经去别的城市。
高一那年的暑假,电视上播放着《初恋这件小事》。
周佳宁已经是第二次看这部电影,结果还是哭的稀里哗啦。冲动之下,视线模糊的去翻手机,一个深呼吸,握了握拳头。一个“在吗?”给范佰发了过去。
等消息的过程并没有折磨周佳宁很久。
对方很快的回了一个“在。”
周佳宁接着虚晃一枪地问了问他的近况。然后不知怎么又扯到了那个关于“喜欢”的话题。
紧接着
“我喜欢你”
“我配不上你”
周佳宁比以前勇敢了。她直接明了地说出来了。
范佰也比以前委婉了。他间接婉转地拒绝了。
周佳宁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有失落,有伤心,但都无伤大雅,过了几天估计就把这事忘了。
两个人真正的,彻底的断了联系是什么时候呢?周佳宁也不记得,她只记得是她亲手斩断了两个人仅有的联系方式的。
一个自以为勇敢,一个踟蹰不前。
-3-
周佳宁与范佰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周佳宁拍高中毕业照这天。范佰因为不是毕业生,没穿校服。再加上手里拿着一捧花,格外的显眼。
周佳宁再见范佰,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再看他手里那一捧花,自作多情了几秒。
结果,那是范佰的朋友要表白,托范佰的送过来的。
一个搞笑的乌龙,愣神了几秒。周佳宁和范佰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明目张胆的偷走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东西。是默契,也是情感,或是其他。
“你瘦了。”范佰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着。
“嗯”周佳宁一时语噎。
“屎宁,你不是要买水吗,跟我买水去。”知道其中内幕的朋友唤着周佳宁。
周佳宁被拖着带走了,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屎宁,你哭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还喜欢他。”
“不喜欢了”
“不喜欢你还哭。”朋友微带着埋怨的语气担心道。
“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周佳宁无措回着。
拍毕业照的热情很快就将这一个小插曲淹没了,周佳宁和朋友们拍了又拍。明明看了三年,可要离开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舍不得,还没有看够。
期间,周佳宁也借着拍照片的由头找了几圈,可那道身影就再也没出现过。
集体毕业照拍完后,周佳宁和朋友依依不舍地和母校大门一一合影。
“再抬一点头”朋友指挥着。
周佳宁找不好角度,抬得高了些。视线正好落在人行横道上面的天桥上。
那个人在往这边看。
周佳宁盯着那道身影几秒,又将视线收回,稍微低了低头。
“这样可以了吗?”周佳宁若无其事问拍照的朋友。
“ok,ok。别动了。”
拍完后,周佳宁再抬眸,那道身影早已不见了。
后记:有些人,有些情感,是用来怀念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再看当初的我们,原来并不是没有给彼此机会。我们之间仿佛有着不可横跨的时间差,错过变成了常态。可是这份情感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模糊,到最后,它所承担的不再只是年少时单纯的喜欢。更多的,像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执念。无愧于当初的勇敢,所以也放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