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花儿,我们的大脑会一些美好不期而遇。不管身在何地,是何种肤色,何种语言,用一束花儿就能表达你我之间的善意。有多少词语能形容花儿呢?鲜艳、芬芳、缤纷、娇嫩、可爱……我们不吝于把最美好的语言赋予给它们。
36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在甲骨上郑重地刻下了“花”的形象,那正是一棵满是花枝的树,那鲜艳的色彩,扑鼻的芬芳,绮丽的遐思,仿佛穿越了千年岁月,与我们共享。到今天变成了“華”,后来又简化成“花”,花者,草之变化也。因为时间的魔力与生命的神秘,一棵绿色的小苗上最终绽出了许多花朵儿,这变化难道不神奇吗?
花儿们也是十分有意思的:譬如说春天枝头绽开的桃花,熙熙攘攘的在园里开一大片,颜色十分鲜嫩,让人想起“小白长红越女腮”,在春风吹拂下摇摇晃晃,显得十分可怜可爱。只是到了那芳菲尽时,小蕊枯萎,花瓣零落,好一片狼藉!不免让人心痛那片片落红化作春泥了!
逃不出这命运的还有那五月的烂漫樱花。开放时,轰轰烈烈,远望如天边片片粉色云彩;近看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以手轻抚,细腻如同幼儿的双颊。这妩媚娇艳的花期较之桃花更短,花期一过,便纷纷扬扬落花雨。偶也有人不知情趣――在樱花林中抱着花枝猛摇,另有人站在树下迎接花雨,制造浪漫趣味――“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不是这么用的!落花时我总是十分不忍看的,实在要路过那片林子,也仅是远远望一望,宁可是那泥土雨水污了花瓣,也好过人间践足。
夏季雨后的荷花也是很有意思的。雨落后,空气微微沁着湿意,解了人的暑气,走到荷塘边,或坐在岸边大石上,或倚着栏杆,看荷花,花瓣儿脉络丝丝缕缕,越是靠近花瓣尖端,粉红色越是浓郁,花心处一团嫩黄被花瓣儿们羞羞怯怯半遮半掩地抱着。荷叶轻晃,上面那一滴滴水珠儿便随着它纤腰一摆,姿势优美地滚落水中了。一时又让人想起江南小桥流水人家,采莲姑娘撑船到荷花中,纤纤素手拨弄它们,小调清唱: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这少女情怀也是很有意思的。
和花儿有关的还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譬如我们称赞姑娘貌美,便是花容月貌、人面桃花、玉貌花容、闭月羞花;说一个人穿着打扮十分艳俗,便是花里胡哨、花枝招展;说一个人口才了得便是花言巧语、舌灿莲花、口坠天花;说一个人文采斐然,便是妙笔生花;说些个好事,便是风花雪月之浪漫,花朝月夜之美好,柳莺花燕之春景,火烛银花之夜景,真个是花团锦簇,繁花似锦!
多有意思呀,一起去看花吧!
附: 《花的学校》
泰戈尔
当雷云在天上轰响,六月的阵雨落下的时候,润湿的东风走过荒野,在竹林中吹着口笛。
于是一群一群的花从无人知道的地方突然跑出来,在绿草上狂欢的跳着舞。
妈妈,我真的觉得那群花朵是在地下的学校里上学。
它们关了门做功课,如果他们想在散学以前出来游戏,他们的老师是要罚他们站壁角的。
雨一来,他们便放假了。
树枝在林中互相碰触着,绿叶在狂风里萧萧的响着,雷云拍着大手,花孩子们便在那时候穿了紫的,黄的,白的衣裳,冲了出来。
你可知道,妈妈,他们的家是在天上,在星星所住的地方。
你没有看见他们怎样的急着要到那儿去么?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急急忙忙么?
我自然能够猜得出他们是对谁扬起双臂来:他们也有他们的妈妈,就像我有我自己的妈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