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公交车头班车上,人们睡眼惺忪。车一站一停,有人上,有人下。一个女子,蹒跚而上,瘦削的身形,没有人多看一眼;憔悴的容颜,没有人在意,毕竟五六十了嘛;笃笃笃,拐杖跳跃的声响,敲击着面无表情的人们,人们抬头看看她,又把头埋进手机里,或躲进暖暖的棉服里。
我好像见过她,每次都从我的下一站上车。
今天她坐在我旁边。邻座的阿姨,拂着她的后背:“闺女,天冷了,明天起不去了”。
“不行呀,我得去陪着他……我已经陪他了四年十个月零八天了。”
“放手吧,让他安心走吧。”
“那不行,我已经习惯了。不去陪他我干啥呀?”
“你去这么早,不怕吗”
“没有事儿,我给他送完钱,天就亮了。”
“不是不让烧纸吗?”
“我跟他们都熟了,没有人说我。送完钱,我会扫干净的。”
“你几点回来?”
“送完钱,扫扫地,浇浇花,跟他说说话。到家都下午一两点了。”
“你真不容易。”
“没事儿,这样挺好的。”
冬月的早晨的确寒意逼人,车厢里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