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自这里。作者:Mira Gonzales
消费一切:食品、药物、图书、电影、电视、性爱,不过,不管怎样,都不要去充分地体验它们。运用尽可能少的努力,去消费尽可能的多。站在冰箱前吃东西。总是选择口服药物而不是吸入或注入药物。电影和电视应当都是在床上时拿笔记本电脑看的(用一个你前男友的父母付费的Netflix账号)。 在你(难得地)做爱时,那个人应当是随便哪个看起来“最好上手”的人。为了彻底消除被拒绝的一切可能性,在寻找炮友时,要紧的是表现得自己几乎或完全没有投入任何感情。在你和他们做爱时,如果你所需要做的超出了说一句“好”然后躺在那里的程度,别做了。不值得。
找一份你可以在家做的、模糊的、可能并不存在的工作。告诉人们你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或DJ)。当人们问你每天都做些什么时,告诉他们你“主要是在工作”。确保这是个别人无法追踪到你进度的工作。就你为何在社交场合会感到不安这事编造一套详尽的谎言,说这是因为你没有呆在家里工作。在一定程度上,这话没错。你确实为没有在工作而内疚。你希望你工作能更努力一些,但你隐隐地觉得自己缺乏在所处领域取得成功所必需的技巧和纪律。你宁愿持续地因工作不够努力而焦虑不安,也不愿去处理那种必然会到来的失败:尽管工作很努力却依然没有成功。
与父母同住。在任何情况下,尽量不离开你的房间。别把门关上,留一条缝,这样一来你的家人就不会认为你很抑郁,反过来,他们会假定你是在安静地“工作”,并且如非必要,不愿被打扰。把门关上可能会让他们觉得哪里出了问题,这有可能会导致一段关于你为什么要把门关上的谈话。而避免这种不可想象的、噩梦一般的局面,正是你安排生活的一条指导原则。
在任何交流中都讨人喜欢,不论是同朋友、家人、备胎、药贩子,还是同便利店店员。绝不说任何可能让人不爽的话。绝不做那种让人能够有理有据地讨厌你的人。总是很礼貌,总是很体恤。问问题,眼神接触,展现魅力。很显然,这种行为模式非常累人,完全不可持续。这样一来你就不会任何社交场合停留超过一个小时,要不然你就会自然地进入另一种行为模式,让人认识到你实际上是个无聊的、不讨人喜欢的人。
自我贬低到能让人产生共鸣的程度,但别到那种让人觉得奇怪或困惑的程度。绝不,在任何情况下,不要让人们为你感到难过,或对你的“状况”表示同情。什么样的状况?在其他人看来,并没有任何“状况”。每个人都应当觉得你的悲伤量只是你所属年龄段的正常值。因此,你应该忽视你的真正感受。记住这一点:任何“健康的”人类感受到的负面情绪差不多只会是你的一半。这意味着你应该拿掉自己一半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让这个星球上的任何生物看到。如果你觉得这不可能做到,那就别离开你的房间。我重复一遍,别离开你的房间。
渴望人们海量的认同。绝不主动寻求认同。绝不表达你的任何欲望,然后因人们没有满足你的欲望而失落。当你被某个人糟糕地对待时(你愚蠢地以为对方有足够的耐心爱你),对这个世界、对情感关系、对人类这一摊子事全部感到幻灭。当他们没有按你所希望的那样去做时感到委屈,尽管你压根就没有告诉过他们你希望他们做什么。疑惑于为何世上每一个人,都无可挽回地远离了你(往最好了说)或都在预谋着要伤害你(往最坏了说)。
绝不去阻止任何人做出烦扰你的事。你无权要求任何人去做任何事。你没有这个资格。不过,你应该时不时地暗示自己,也许某天,通过耐心和体恤,或许再加一点点心灵感应,你不必说任何话也会有人能完全理解你的想法。反过来,如果这没有发生就开始感到沮丧。
听朋友谈论他们的抑郁,听他们说自己是如何不可预测地在狂有生产力和狂没生产力之间来回摇摆。意识到你自己抑郁时从来都只有后一种结果。好奇于为什么你的抑郁比别人的抑郁更屎。由于你在抑郁时从未体验过狂有生产力,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可怕的、不可治愈的毛病,觉得自己是个极度无能的人。确信自己“抑郁错了”(正如你所做的其他事一样)。当朋友谈论自己抑郁得有生产力时说“对!我也是”,然后把你所听到的照搬至往后的聊天中。告诉人们在你抑郁时有时候会变得狂有生产力,尽管你确切地知道这不是真的。开始琢磨其他人在这件事上是不是也在撒谎,是不是每个人都只是抑郁、毫无生产力然后撒谎,因为对于抑郁他们也同样地感到不安。几乎快要允许自己去认为你在这世上并不那么孤单,你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毛病。然后,回想起来,和你不同,其他人有关于他们生产力的实在证据。意识到在懒惰这件事上你其实是完全的、绝对的孤单。
开始琢磨是不是那些说自己在抑郁时还有生产力的人实际上并不抑郁。随即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意识到在谁抑郁谁不抑郁这件事上你并不是一个权威。觉得自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混蛋因为你在——尽管只是暂时地——试图剥夺他人的一种天赋权利:自我定位为“抑郁的”。你试图去证明他人抑郁的虚假,并不仅仅因为你缺乏安全感,还因为你的抑郁——再说一次——比他人的抑郁更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