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完成的很少，不觉脸通红，但我还是如实说：“二百多万吧。”当我说出这样的数字的时候，看着小霞脸上的某种表情，猛然感觉到羞愧，这是我从来没有意识到的感觉。

“你只做了二百万，那就是说另外两个人完成八九百万，是这样的吗？”小霞问。

我的脸发烫，就像被老师说出不及格的分数一样。让我很深刻地意识想到和同事的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为什么之前没有这样深刻地认识？

我偶尔想过在工作加油，似乎没有一个强大的理由支撑；在武汉的这几年，没有工作计划，没有工作目的，一切都是随意而为。

“多结识成功人士，成功人士的思维和做法能影响你。”小霞很认真地说。

我像是梦中被惊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周围就是一般的业务员，还有一些业务员跟我一样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意识到像是没有机会和高手下棋一样，无法提高自己。我惭愧地低下头想，就像一匹绑在磨架上的驴子，被驱赶着拉磨。

小霞很直接地说：“齐汛，我现在和你在交流，你应该看着我的眼睛，我也能从你的眼神当中捕捉到信息，这样便于我们更好地交流。”

我像是被堵到了墙角，无法反抗，无法逃脱。

小霞的话直接明了，但我明白了小霞的意思，然后强烈意识到自己需要改变。

我很想抬头看看小霞，但没能抬起头来。

“齐哥，你不用那样怕她的，和她争辩啊。”李娟鼓励着说。

我只得抬起头看看李娟，李娟眨了眨眼，一个劲鼓励我面对小霞，像是让我说什么。我终于用尽全力转向去看小霞：猛然间感觉自己终于克服了障碍，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我想，我需要这样的教导，或者说引导。这是一次伟大的开始，我还要更多的改变！

“怎么又改哥了？”小霞的脸侧向李娟，故意有点疑惑地问。

李娟耸了耸肩，再一次陷入无语状态。

“呵呵。”小霞不屑一顾地自信地笑了两声，像是用枪击中了目标一样。

小霞就像我内心里一盏明灯，能指引我前进的方向。我暗自高兴，心想，小霞言辞激烈，不偏不倚，但又风趣幽默，最重要的是她漂亮，高雅。

小霞看我不做声了，微笑着转换一种态度，她开始鼓励我，或者说劝慰，让我看到未来和希望。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小霞笑着问：“这就是你的值班？想想有什么价值？”

我羞愧的样子，无地自容。

“这一下午，”小霞吃惊地说，“对你而言，巨大的浪费。”

我很难为情地说：“今天可能是过节，以前值班，都要电话进来，或者物流公司送货来。”

小霞摇头，义正言辞地说：“你没有意识到，你现在最需要做什么。”

我一脸茫然。

“选择，懂吗？”小霞认真地说，“你还年轻，你不会说，一辈子打工吧，想过自己创业吗？”

我再一次低下头，似乎明白小霞的意思，如果继续在这样的公司混，结果会很惨；但我又无法改变自己，或者说改变现状。

“其实，”我厚着脸皮说，“遇见你，是我最大的收获。”

李娟扭过头去，依然摇摆不定。

“嘻嘻，”小霞出其不意地笑了，“看来，有进步啊，我就说呢，你还是可以改变的。”

是啊，我想，如果为你改变，死都愿意。

办公室外面响起各家公司锁门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急冲冲传来走向电梯的脚步声。

我鼓起勇气说：“我们到楼下吃饭，继续听老师指教。”

小霞却笑着说：“呵呵，不好意思让你破费。”

“无论如何，都要吃饭了再走。”我急了，无比坚定的语气说。

小霞微笑着摇头，轻轻地摆手，尔后对视李娟微笑。

李娟用肯定的语气说：“好。”

小霞还是拒绝。

我厚着脸皮说：“今天遇见你，是我一生的荣幸。你的谈话让我明白了很多，同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没有什么。”小霞笑着说。

“我现在唯一的请求就是请你吃饭，然后，还有好多问题要向你请教。”我继续央求着说。

小霞依然保持着微笑说，“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在意哟。”

“齐汛同志，你是不是对我姐姐动心了？你要是动心了，就直接说出来。”李娟直白地说。

小霞故意瞥了李娟一眼，问：“怎么又改同志了，今天几个意思？”

我忽然想笑，但强行忍住了，一本正经地说：“是，我就是动心了。”

小霞笑了笑，很美的样子。

“命中注定，有这样的相见。”我竭力说。

“既然这样有诚意，就成全你吧。”小霞说完，头偏向一边去了，幸福地笑了。

我感觉到内心一股温暖，那样的一种感觉无以言喻。

三个人从公寓楼出来，附近有几家餐馆。我指着其中一家从外观上看好一点的餐馆，问小霞：“那一家可以吗？”

小霞轻轻地说：“你决定吧。”

于是，我自信满满地带头走向那家餐馆。

李娟一边走，一边赶紧问：“有什么特色菜吗？”

我说不上来，内心里咯噔了一下，才想到从没来这里吃过饭。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霞走着笑着说。

“有油焖大虾吗？”李娟紧跟几步，再次强调问。

我走着，想着怎么回答李娟，迟疑中找不到合适的话，倒让我想起钱包里钱不多，不免担心够不够买单。

“不能吃虾子，不卫生。”小霞笑着说，“上次吃了虾子，拉肚子，你忘记了吗？”

“那就再让我拉一回。”李娟咕噜道。

“你不吃虾要死啊？”小霞故意说。

“我宁愿死。”李娟肆无忌惮地说，“也不拒绝美食，特别是油焖大虾。”

难怪李娟这么胖，和杨艳相差不大，原来胖子大都是吃货。我吃过一二次油焖大虾，那都是公司聚餐时点的菜，一盘油焖大虾八十元。我想，请李娟吃油焖大虾一点都不过分，或者说应该请小霞和李娟去好一点的餐馆吃饭那更好，但想到钱包里的钱不够点这些菜，不免惭愧不已。我想到刷信用卡，转念一想，如果吃饭都刷卡，岂不是更难受？

“楼上有位置。”服务员喊了一声，惊醒了思考中的我，我这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领着小霞和李娟上了二楼。

小霞走到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来，这样的位置，与窗外的风景相得益彰。我想，小霞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来到身边，这一次一定抓住，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我想，刷卡就刷卡吧。

我坐在小霞的对面，这样座位抬头就能看见小霞。此时，我确定小霞就是我想找的女人，而且对我而言，小霞既是良师又是益友。

服务员把菜单递给我，我顺手递给小霞，装着大方的口气说：“你点。”

我想从此以后，把一切决定都交给小霞。

小霞看着菜单，思考着什么，尔后笑笑，问：“你们想吃什么菜呢？”

李娟抬起头，正准备说什么。

“你不要发言。”小霞举起一只手说，有点像交警拦住行驶的车辆。

“是你问我的呀。”李娟生气地说。

“那你也要客套一下，呵呵。”小霞微笑着说，一边看菜单。

“你什么时候和我客套过？”李娟紧接下低头，凑近小霞然后小声说，“姐姐，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呀？”

“呵呵。”小霞笑着继续看菜单，依然的，看上去很美。

我顿时也想笑，掩饰着向窗外望去。远处，几架塔吊下面，甲虫一般大小的工人们忙碌地工作。这几年武汉发展很大，而自己却没有进步；近处，楼下的街道上人流如织，每个人都努力为着自己的生活而奔忙，从这样的角度似乎看到自己也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也是这样地奔忙在武汉的大街小巷，一晃就是六七年了，到如今仍孤身一人，仍然一贫如洗。

遇见小霞，才领悟到自己真的需要这样的一个女人来帮助我，或者说管理我，那样的话，我会提高，提高就意味着渐渐的变好，想到这里感觉越来越好，此刻与小霞一起共进晚餐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啊；只是有点担心钱包里的钱不够为晚餐买单。我想到这里，不免苦笑起来，羞愧不已，作为男人，活得很失败。

“一个酸菜鱼火锅，一个牛肉土豆片，一个排骨藕汤。”小霞像似不断注视着我的表情，一边报菜名。

服务员迅速记着。

李娟赶紧说：“油焖大虾。”

“不要油焖大虾。”小霞对服务员说，服务员看看李娟，又看看小霞，不知如何是好。服务员最后盯着我看，我感觉到服务员的眼睛像毒刺，扎得我很难受；我故意视而不见，但脸有点发烫，身体也僵住了。

李娟表现出一种不满，说：“姐姐，能不能考虑我的感受呢？何况，我今天是媒人呢？”

“这里不是专业做小龙虾的餐馆，一、可能清洗不干净，二、做不出那味道。”小霞略带怒气，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这里做的小龙虾味道很好的。”服务员解释说。

“你们这里有复兴村那里做得好吗？”小霞盯着服务员问，做出一副要站起来离开的样子。

服务员慌张而不知所措。

“我点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小霞和气地说，“我喜欢吃招牌菜。”

服务员这才安下心来，点头致谢。

李娟故意生气的样子，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说：“我走滴。”

“走啊，呵呵。”小霞轻描淡写地笑着说。

“过河拆桥，念完经打和尚。”李娟故意怒气冲冲的样子说。

“我原先计划让你请我去吃海鲜，看你的那点工资够不够？”小霞开玩笑地说。

李娟斜视了小霞一眼，再一次停止说话。

我欣赏小霞的处事方式，还有说话的技巧，等等。小霞点的几个菜的估计钱包里的钱够买单的，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了。我想，下一次带小霞去一个好一点的酒店，刷卡就刷卡吧。

一会，菜都上齐了。

“齐哥哥，你喝酒吧？”沉默了一会的李娟又说话了，声音怪怪的。

我的身体像似被电击了，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

小霞看着李娟说：“请你说话不要那样怪里怪气，好吧。”

“我哪有啊？”李娟说完，呵呵笑个不停。

小霞小声说：“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猛地看着小霞的脸，白嫩的皮肤闪着光泽，找不到一丁点瑕疵，那样的一种美，让人的内心无限的满足。

我猜想小霞不喜欢喝酒的男士。于是，我不假思索地言不由衷地说：“我不喝酒。”刚说完，内心咯噔了一下，感觉很不好意思，只好用咳嗽掩饰。

李娟知道我爱喝酒，听我说出不喝酒，猛地笑起来，控制住的身体抽动起来，继而毫不掩饰地大笑。

小霞下意识地咳嗽了几声，意想不到地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掩饰着什么脸转向窗外。

我也看着窗外，看看那些正在修建的楼，想想，什么时候能买一套房子啊。

“少喝点吧，啤酒？”小霞像似征求我的意见。

“好的，”我的脸通红，然后小声说，“我陪你吧。”

“每人先搞两瓶。”李娟笑着说。

小霞微微点头。我便不好拒绝了。

三个人各自倒了啤酒，一边喝酒，一边吃菜，说着笑着，倒也是其乐融融。

小霞给我夹菜，说些温暖人心的话，还有以后工作和生活上的建议，我内心里受到很大的鼓舞，时不时想着，如果真能和小霞相处，那该多好啊。猛然的，似乎是一种冲动，想和小霞谈一场恋爱，哪怕山再高路再险。我很想学小霞给人夹菜，试了几次都不敢做。

吃完饭，我掏出钱包买单，余光之中看到小霞无意间瞟了我的钱包一眼，尔后笑笑。

我拿着钱包的手猛地无意识地抖动了一下，忽然想到隐藏，但我却没有立刻合拢干瘪的钱包，我想，倒不如自然一点，实事求是。我想用一颗心很真诚地对待小霞，这样小霞也能了解我。

三个人走出餐馆，李娟立刻问：“去哪里玩？”

小霞平静地说：“不玩了，回家休息。”

“平安夜嘢。”李娟大声叫喊道。

“是啊，今天是平安夜。”我附和着说。认识小霞是因为李娟的介绍，我想，无论如何，都要对李娟有所表示，但我想不出怎么表示。

还有，我素来不喜欢外国人的节日，但是今天有小霞在，想借着这个节日的名义和小霞多处一会，至少，不想这么快地和小霞分开。

小霞却很平静地说：“我不喜欢这个节。”

“我也不喜欢这个节。”我同意小霞的说法，但一心想挽留小霞，想到武广是一个很大的商场，陪着小霞在里面走走看看，我继续说，“我们就去武广转转吧？”

李娟高兴地说：“好啊。”

“不去。”小霞果断地说。

我不明白小霞为什么不去商场。为了留住小霞，我没有多想，坚持着说：“就到武广逛逛呗。”

“呵呵，你钱包里还有钱吗？”小霞笑着说。

我猛然愣住了，身体像似挨了一枪，疼痛难忍。这才明白小霞为什么不去商场了，我顿时羞红了脸，耷拉着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逛商场不是逛公园。记住，不要轻易带女孩子去逛商场。”小霞说完，笑起来，像老师一样教导我。

“你们总要有点表示吧。”李娟故意开玩笑似的说。

“刚才不是表示了吗？”小霞打趣地说，呵呵笑个不停。

“这就完了？”李娟像没尝到滋味一样呆住了。

“你还想怎么样？”小霞反问道。

“感觉差点什么？”李娟像似自言自语。

小霞笑着说，“要不，我也给你做个媒吧，吃饭都免了。”

“谁呀？”李娟有点担心的样子问。

“张金发。”小霞说。

“得了吧，那个老男人，没劲。”李娟嘟囔着。

李娟看看小霞，又看看我，意犹未尽地说：“要不去唱歌吧？”

“好啊。”我高兴地喊道，然后怯怯地看着小霞。

小霞使劲瞪了我一眼，之后，又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从小霞的表情里，我意识到又做错了；但我的想法只是为了和小霞多呆一会，我有什么错吗？我想。

李娟一个劲地催着她去唱歌，小霞只好同意。

我也是非常高兴，终于能和小霞多呆一会了，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又可以继续和小霞待在一起，多么幸福的时光啊，我想。

“这里好像有一家‘公馆’吧？”李娟看着我问。

“是的，在对面。”我立刻回答，回答之后猛地想到了那是一家很高档的歌厅，顿时又没有了自信。只好躲到小霞的后面，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希望得到妈妈的帮助，或者说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