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秋天


周末上午,风和日丽。约几个好友骑行,偶遇了青春年少时,参加植树造林活动,曾经亲手参与种下的那一片白杨树林。

深秋时节,白杨树的叶子差不多落尽了,剩下几个黝黑的鸟窝,离群索居的样子,异常孤独。

《古诗十九首》里有:“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真是浅貌深衷啊,一语道破人的心思,不愧爱了它这么多年。

紧挨着白杨树林的是一片柿子树林。叶子沁了风霜,好看的如西方电影里的女主角,是那种知性的成熟的美。柿叶一日绚烂于一日,在路边等风雨如等故人。

路边有一处院落,被木栅栏围起来。院子里面有大片的黄菊,犹自开放。突然想起了最喜欢菊花的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将世人的心牵引到山野田园,草木深处。一盏菊花酒,一首菊花诗,看水行云起,此间真意,欲辩难言。


一阵急行军过后,气喘吁吁,精疲力尽,在路边的亭子歇歇脚。“来者往者,溪山清静且停停”,李渔的对联题得妙,慢些走,且停停,才能看到好风景。

古人造亭,一来给驿马歇息,二来送别。送别这一场景充满了惆怅的滋味,但也别有一番诗意——故人策马远去,站在亭边的人以目光追送——最好是深秋,也就是现在这个季节。亭外遍植乔木,所有叶子都黄了,一枚一枚地飘零,犹如故人心境。


大历十才子司空曙的名句:“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这个时节读,最应景了吧。乍一读时,会有片刻的孤单凄苦之感,慢慢品味,会读出不一样的感觉。历经秋色之后的参天大树,真是绚烂之极,仿佛人的盛年,处处鲜花着锦,于世间一切都怀着饱满的爱;灯下白头人,格外守住了一份宁静,或许读书,或许缝补衣物……夜,慢慢漶漶,正把人们融入它宽大的臂弯。


秋季往往给人萧飒之感,其实也不然,四季的风情里各有韵味。

树叶落下时,不是放弃了树的挽留,也不是为了风的追求,而是在自然状态下的飘落。长在高高的枝头时不盛气凌人,落在尘土满地中不悲观叹息。

生命的状态大概就是如此吧,风雨来了学会自己撑伞,阳光灿烂时淡定从容的去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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