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打球去。”沈尤乐一只手抱着一个篮球,另一只手拿着小蛋糕,胡乱往嘴巴里塞,站在教室门口喊道。
“来了~”穿过堆成山的试卷和凌乱不一的课桌,耿初阳一把搂过沈尤乐的肩膀,胳膊弯折,抚上了他的脑袋,按了下去。
“耿初阳,你大爷的。”沈尤乐满脸的奶油和蛋糕屑,看起来好不滑稽。
耿初阳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从沈尤乐的身旁溜走。
沈尤乐摸了一把脸,追了上去。
“你呀,就是活动的太少了,体质太差,早该出来打打球了,你看我的八块腹肌是怎么来的,天天锻炼……”沈尤乐一路上不停的念叨,折磨着耿初阳的耳膜。
耿初阳隐忍不发,嘴巴闭的紧紧的,任由沈尤乐损人夸己。
任意挥洒汗水与求取回报,是这个年纪不必衡量的事。骄阳似火,篮球场上发出激昂的叫喊声,耿初阳与沈尤乐配合默契,一个运球,一个投篮,又一个三分球入篮,席上的欢呼声再一次响起。
上半场结束,耿初阳与沈尤乐对了一下拳,下场休息。
正是吃晚饭的点,教室基本没人,陆展翼从不吃晚饭,一般都是晚上回家随意吃几口。
在教室闲不住,陆展翼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篮球场,那儿人多,而且大家和他一样都没吃晚饭,只是没吃晚饭的原因可能不太一样。
陆展翼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他对篮球不感兴趣,不过他喜欢球场热烈的气氛,带有野性的吼叫,胴体相撞的博弈,喷薄而发的喝彩,让他迷恋其中。
耿初阳故意走在沈尤乐前面,顺手脱了束缚自己的球衣,身上汗液在夕阳的残辉下闪闪发光,顺着小腹的沟壑滑落到更深处。
沈尤乐瞪大眼睛盯着耿初阳赤裸裸的上身,嗓子干的快要着火,艰难的往下咽了一口唾沫,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萌芽。
“初阳,你身材不错啊。”一起打球的同伴夸赞道。
“谢谢。”耿初阳用衣服擦干身上的汗液,单手将额前散落的碎发撩拨到后面,英朗俊逸的脸庞与橘红色的阳光全面碰触,棱角分明的像是一件雕塑艺术品。
“你在哪个健身房健身?”另一个同伴问道。
“我不去健身房,偶尔在操场跑跑步。”耿初阳仰起头,一瓶矿泉水从头淋到底,冰凉的水浇灭身体的火,在极其冷静的时刻,他看到了观众席一角的陆展翼。
陆展翼双脚并列的排在一起,两只手紧贴着身体按压在椅子上,肩膀耸立,身体前倾,跟着广播正在播放的音乐节奏,轻轻摇晃着,眼睛随着反巢的鸟儿移动。耿初阳的身体也随着陆展翼的姿态放松下来,刚在球场上激发的戾气消失殆尽。
“耿初阳,你从不去健身房?还只是偶尔跑几次步?这给你厉害的,你怎么不说你这几块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沈尤乐反应过来,耿初阳是在用自己的腹肌埋汰他,立马转换态度。
然而,耿初阳的目光和思绪一直没有离开过陆展翼的方向,根本没听到沈尤乐说了什么。
“耿初阳,你傻了?”沈尤乐摇晃着他的身体,在他眼前晃了晃爪子,耿初阳这才回过神,但还是不想脱离这种状态,继续忽视沈尤乐。
“耿初阳,你到底在看什么?”沈尤乐忍无可忍,凑近耿初阳的身体,和他一个角度,想要看看他在看谁。
“没什么。”耿初阳转了一个身,用身体挡住沈尤乐的视线,说道:“下半场快开始了,准备准备上场吧。”
“哦。”沈尤乐懵懵的点了点头,跟着耿初阳来到座前休息,但依然疑惑的回头瞟了几眼耿初阳看的方向,没发现什么啊。
目送着鸟儿归巢,陆展翼也回过神来,夕阳逐渐褪去光芒,从地平线消失,天空蒙上了一层黑纱,观众席上的人越来越少,陆展翼匆匆的离开了篮球场。
球赛并没有因为喝彩的减少而降温,沈尤乐将球运到篮下,抛给了耿初阳,这时的耿初阳却心不在焉,因为他刚刚看了一眼观众席。
“啪”篮球准确无误的吻上了耿初阳的鼻子,一股番茄红淅淅沥沥的从耿初阳的指缝中流出,耿初阳蹲在地上,垂着脑袋。
沈尤乐可吓坏了,他刚刚可是用了全身力量传的球,在那短暂的跑向耿初阳的几秒钟内,他连以后如何在病床前照顾耿初阳都想好了。
“初阳,你没事吧。”沈尤乐蹲下,靠近耿初阳,触目的鲜血便
看的更加清楚了,无形的愧疚织成了一张网,狠狠的勒着他的心。
耿初阳伸出一只沾着血的手指,指着沈尤乐的鼻间说道:“长的帅是我的错吗?你丫的嫉妒心忒强了。”
沈尤乐被耿初阳的话逗乐,扯着自己的脸说道:“就我这张举世无双的脸,还用嫉妒你?”
“别贫了,快去我前面蹲下,背我去医务室。”耿初阳站起身来,故作虚弱的说道。
沈尤乐听话的走到耿初阳的前面,撅着屁股,半蹲下身,耿初阳后腿一用力,登上了沈尤乐的后背,跟唤骡子似的,高喊一声:“走喽。”
“你伤着的是鼻子,又不是腿,我为什么要背你?”沈尤乐腰还没直起来,半趴着,歪着头跟耿初阳说。
“我这不是失血过多,身体虚了嘛。”耿初阳双腿夹紧沈尤乐的腰,脑袋贴着他的背,跟八爪鱼似的缠绕着,就是不下来。
“我靠,你的鼻血别沾我衣服上。”沈尤乐在做最后的挣扎,算了,人是他伤的,跪着也要伺候好。
“我要晕了,晕了。”耿初阳捂着脑袋,故作要晕的样子。
沈尤乐叹了一口气,大步大步的向医务室跑去。
晚自习,余镜拿着一小本花名册来到教室,开始例行查人。
“吴丹丹”
“到”
“余娇娇”
“到”
……
“沈尤乐”
“……”
“沈尤乐呢,是不是又逃课了?”余镜看向沈尤乐的座位,果然空空如也,便用红笔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差号。
“耿初阳”
“……”
“耿初阳”
“……”
“嗯!”余镜在教室的南侧寻找耿初阳的身影,座位竟然也空着。
“陆展翼,你知道耿初阳去哪儿了吗?”余镜问坐在耿初阳前排的陆展翼。
被突然点了名的陆展翼有些慌乱的站起来,因为许久没说过话,嗓子干哑,咽了一口唾沫,才低沉回道“不知道。”
“你坐下吧。”余镜推了推眼睛,在耿初阳的名字后画了一个圈。
陆展翼握紧手中的笔,今天下午,还在篮球场看到耿初阳了,能去哪儿呢?
“老师,We're back.”在余镜点到最后一个人名时,耿初阳与沈尤乐匆匆忙忙的赶回教室。
“哪儿去了。”余镜斜眼瞥着教室门口的二人。
耿初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教室,走近余镜,抬起了他不屈的头颅,指着塞在鼻子中的两团棉球,说道:“打球伤着了,去了趟医务室。”
其实耿初阳不用这个出示“证明”,余镜也信他,关候了一句:“以后打球小心点。”
耿初阳点了点头,回到了座位。
经过陆展翼的时候,耿初阳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陆展翼不知在为什么而开心,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唉唉唉,沈尤乐,你别急着回去,我还没问你话呢,你也打球伤着了?”余镜从上到下打量了沈尤乐一遍,没见到哪儿受伤了。
“我……”沈尤乐支支吾吾起来,总不能说是他打了耿初阳吧。
“我搀扶耿初阳去医务室了。”沈尤乐也没好意思说他背了耿初阳一路,但又实在找不着好的理由,便用了“搀扶”二字。
“耿初阳,你腿受伤了?”余镜问道刚坐下的耿初阳。
“没有啊。”耿初阳站起来,为了证明自己好好的,还原地蹦了两下。
余镜加全班的目光都看向了沈尤乐,沈尤乐有口难言,尴尬的站在讲台前。
“老师”耿初阳一直就没坐下,帮着沈尤乐解释道,“我腿没事,但有点中暑,所以才麻烦沈尤乐送我到医务室的。”
“是吧,沈尤乐。”说完耿初阳还提醒一下沈尤乐接话。
“阿,对呀,我,我是看耿初阳情况不太好,所以,我就……”沈尤乐平时嘴挺贫的,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坐着吧。”余镜本来也不想多事,再加上耿初阳的一番解释,就没给沈尤乐记过。
沈尤乐撅着嘴回到座位上坐下,越想越来气,便随手撕了一张纸,给耿初阳写了一张纸条。
“别玩手机哈,都给我好好复习。”余镜留下一句话后,回办公室喝起了茶。
沈尤乐来了一个抛球动作,纸条以抛物线的轨道,穿过中间两排桌子,砸到耿初阳的脑袋上。
耿初阳捡起纸条,伸开一看,写着: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耿初阳扭头与沈尤乐对视,用唇语说道:“很、开、心。”
沈尤乐扭转身子,背对着耿初阳,从包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嘎嘣嘎嘣的咬了起来。
“沈优越,你小点声。”吴丹丹发出了抗议,踹了沈尤乐的凳子一下。
沈尤乐停下撕咬,趴在桌上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