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锣聊天,说起她店里一个女生因为要吃麻辣烫,男朋友买来后发现没有菠菜,就对男朋友发火。
“但是她男朋友很知错,一边道歉,一边听她教训,这样的男人多好。”阿锣说着。
我应和着,突然想吃麻辣烫里面的菠菜了。
我是什么时候吃麻辣烫里的整颗菠菜的?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还在读大学,总和宿舍的嘟嘟姐在校门外面洗完澡一起吃麻辣烫,学校的澡堂是公共的,每次进去白花花一片裸体,都是女孩子,但还是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的是自己也要脱光光洗,虽热每个位置都是隔开的,但是没有遮挡,有时候赶上人多,就会有人在旁边等着,那种感觉太害羞了。
于是我和嘟嘟姐决定每次洗澡都去外面洗单人间。简单潮湿的洗澡堂,由当地的少数民族开的,老板娘戴着盖头,脸上有一点高原红,说着方言,麻利地收钱、找钱。
澡堂的吹风机有些劣质,像我们用学校超市积分兑换得一样。不过能把头发吹干就好,这样出去也不会着凉又犯傻。
吹完头发整理一番,我们就去觅食。我们会去吃烤肉夹馍,那家老板有个外号叫“白玫瑰”,是个男的,大概因为姓白。我们也会去吃麻辣烫,狭小有点肮脏的小店,桌上的卫生纸也很劣质,微微泛黑,但是吃客络绎不绝,都是学生。
我们从冰柜拿出一串一串自己想吃的菜,里面有整颗的菠菜。
可我记得那时候开始我喜欢上吃水煮娃娃菜,吃整颗菠菜对我的记忆来说突然有些模糊了,可是,我确实吃过麻辣烫里面整颗的菠菜的。因为我只在上学的兰州和家乡吃过麻辣烫,家乡的麻辣烫都是点菜,后厨会把菜切好煮在一起,而兰州的麻辣烫是一串一串的,那我觉得我吃过的整颗菠菜,一定是在兰州吃过的。
因为我想着吃那麻辣烫里整颗菠菜的感觉和辣椒佐料带给味蕾的感觉,并不是我在家吃过的口感。
对,老板娘把我们挑选出来的串串用夹子夹住竹签放在锅里煮,然后拿出来倒上汤料和辣椒,整颗菠菜滴答着汤被放在套了塑料袋的瓷碗里面,瓷碗还有磕掉漆露出的黑色。
吃完我们就溜达回宿舍,一般情况下,宿舍老大拉芳会躺在被窝里面看小说,她看小说的速递真是异常快,不舍昼夜;老雪肯定拿着她的瘦脸棒,看电视剧;老莹必然去约会了,她男朋友额头上有一颗痣。
有点冷了,我披了件厚衣服,现在独居房是自己烧天然气,总是不够暖和。那时候大学宿舍真是热啊,冬天我们总会在宿舍放一盆水,太热。
不过我们宿舍夏天又很凉爽,是可以盖被子的,就是那种学校发的。
冬暖夏凉,被子冬天盖着不冷,夏天盖着不热,真幸福。
只是毕业的时候,我把被褥送给了打扫卫生的阿姨。
阿姨也是学校附近的人。
那时候,我们学校的分校区和另外一所学校的分校区被扔到这个荒郊野外,学校的建立,让周围很多人有了出路,开店,保洁。
一个荒凉的地方突然热闹起来,开始搬过去的时候,看着荒芜的地方,特别失望,后来呆久了,觉得真是幸福。
出门就有小吃街,商业街,不用搭车。旁边学校有个市场,都快被我们逛烂了。
那所学校和我们学校是有差别的。
人家是一本,我们是二本;每次去人家学校,满校园背着书包匆匆而过的打扮的一般的学生,我们则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处消费散步的学生;人家晚上有熄灯时间,我们灯火通宵(不过后来反映太强烈,改了,只有周末不熄灯。);人家有小市场,我们没有……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是有感情的,所以毕业的时候,我离校特别晚,就是不舍。
回家后和我妈淘宝买东西,看到收货地址还存着大学的地址的时候,我就哭了。
然后我就在家乡生活,工作,天天想着北漂,后来也没逃离成功。
在家乡吃到了在学校时候天天惦记的食物,尤其是麻辣烫,只是没有整颗菠菜。可是我也没有太计较,好吃就行。
在家乡这几年,经历了痛苦,迷茫,妥协到重拾计划,走了这么多年,浑浑噩噩。
只是我还会梦见在兰州的日子,总听到周围人说不喜欢兰州,再也不去了,可是,我爱那个地方,承载着我青春里最美的四年时光,那里的每个人,每件事,我都忘不掉。
后来我也去过一次学校,周围繁华了许多,豪华图书馆也建起来了,当我再次走在校园,再次去了我住过的1140宿舍,却是物是人非。
每个熟悉的身影都不在了,大家各奔天涯。
那些犯傻、争闹、毕业聚会上的哭泣,都已经不在了,就像一阵风吹过,吹走了,消失了。
我突然想哭,越老越脆弱。
我一直不相信没有时间带不走的东西,可我也相信了有时间带不走的回忆。
突然发现毕业后这些年,真正快乐的时间太少,面对得太多,心累得太多。
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没有在最美好的年华做出努力和奋斗。
说一切都太晚了,25岁的我,一年又一年地年长,事业没有成就,钱没有赚多少,写作梦也搁置了这么久,才重新开始。
未来不知道怎样,我只想现在再坚持一下,好好写文。
此时此刻突然饿了,好想来一碗麻辣烫,有整颗菠菜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