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麽晚了它仍然發生:
愛的來臨,光的來臨。
你醒了,蠟燭好像被它們自己點亮
星星集聚,夢傾進你的枕頭,
昇起温暖的空氣的酒香。
即使這麽晚了,身軆的骨頭仍在發光。
而明日的塵埃在閃耀中呼吸。
早課抄了舒丹丹翻譯的美國詩人馬克·斯特蘭德的詩歌《光的來臨》。當我們對存在產生陌生感和奇異感的那一刻,就是愛的來臨和光的來臨。如同存在,愛的大門對每個存在者都是時刻敞開著的。在對愛的覺醒或對愛深刻的體悟中,我們就會感覺到時刻都在愛中,愛和我們須臾也沒有分離。不只是在親密的關係中,其實在和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一棵純粹的樹、一場雨或雪、一條河流、一座高山、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一個國家元首、一件看起來似乎和我們無關的事情、一顆遙遠星辰的關係中更能夠領悟愛和我們的存在。
昨天晚上睡得挺早,但心裏有事儿,總是睡得不踏實,一會儿一醒,而且一個連着一個夢,不像連續剧,倒像是系列剧。應該是半夜時分,索性打開牀頭燈,随手扯來一本書翻讀,又在微信朋友圈發了張岱的《湖心亭看雪》,不覺間困意又生,關燈再睡,依舊一個夢連着一個夢,一會儿一醒,直到五點鐘起牀。也許白天想得事儿太多,也許這幾天忙忙亂亂有些乏累,想睡的时候倒能睡得着,但大多是浅層睡眠,總也睡得不踏實。起牀後在鏡子前刮胡子時,看到满面的倦意,但也無可奈何。總會調整好的,但需要時間。
今天月考,月考題上個星期二就已經出完了。昨天下午年部開了月考考務會,要求一組監考的老師在早六點五十之前到校,第一場語文科的考試在七點鐘開始。考試是把雙刃劍,既是對孩子們的考驗,又是對老師們的煎熬。每一次監考都要付出極大的勇气和足够的耐力,每一場監考結束後我都會鼓勵自己:監考這樣的事儿都能熬过來,還有什麽事儿不能熬过來呢!話是這樣説,監考的任務還真是很艱巨的。一百五十分鐘,两個半小時,考場裏静悄悄的,祇聽得見筆在紙上書寫時發出的沙沙聲。孩子們很安静,也很守秩序,没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枯躁、乏味,及因之而産生的難耐的困倦,折磨着幾乎每一位監考人。這也算是教師的一種生態,是其他行業的人難以體驗和感受的。從這個意義上講,妄議教師的那些閒人似乎真的應該閉嘴了。
下午開始批卷,喜憂參半,幾乎每次考試过後都是這個樣子。討厭考試,抵触應試教育,但每年每月每日做的還都是自己非常反感的事情。這是中國教育的現實,没有人能够改變,至少在短時期内很難改變。明年,2018年,要迎來教育新的一輪改革,祇有高考的改革或許才能真正使現在亂象叢生的中國教育有一個全面的改觀。我不願用拭目以待這個成語,因爲我或許做不成旁觀者,而祇能做一個參與者。
晚飯後繼續去西城區走步。黑天看不出是陰是晴,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月亮,但也没有煙、没有霾。氣温很低,但空氣的能見度很高,也很清新,偶爾會有丝丝冰凉落在臉上,竟有一種説不出的清爽。我很享受這樣一個过程,什麽都可以想,什麽都可以不想,一個人獨處時應該是最真實的。没有風,街路上走步的人寥寥。轉圈回來,走到體育場時,看到月亮黄暈暈的一團剛剛從雲縫中鉆出。
晚課抄了魏晋時期建安詩人曹植的詩歌《白馬篇》: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少小去鄉色,揚聲沙漠垂。宿音秉良弓,楛矢何參差。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虏騎数迁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鲜卑。棄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编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抄了《論语·憲問第十四14·29》:子貢方人。子曰:“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顏渊,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