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2092】永远不要追求利益最大化。2023-11-04

6、

二月一日,任命太子少师王铎为守司徒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7、

二月十八日,加授郑畋为同平章事。

8、

加授淮南节度使高骈为东面都统,加授河东节度使郑从谠兼侍中,原职前行营招讨使保留如故。

代北监军陈景思率沙陀酋长李友金及萨葛、安庆、吐谷浑诸部入援京师。抵达绛州,即将渡过黄河。绛州刺史瞿稹,也是沙陀人,对陈景思说:“贼势方盛,不可轻进,不如暂且回代北招兵。”于是与陈景思一起回雁门。

9、

任命枢密使杨复光为京城西南面行营都监。

10、

黄巢任命朱温为东南面行营都虞候,将兵攻打邓州。三月三日,攻陷,抓获刺史赵戎,然后戍驻邓州,以控制荆、襄地区。

11、

三月四日,加授陈敬瑄为同平章事。

三月六日,陈敬瑄奏报说,已派左黄头军使李鋋(chan)将兵攻击黄巢。

12、

三月十三日,任命郑畋为京城四面诸军行营都统。赐诏书给郑畋说:“凡蕃、汉将士赴难有功者,你可代表皇帝,直接以墨敕任命官职。”郑畋奏报,任命泾原节度使程宗楚为副都统,前朔方节度使唐弘夫为行军司马。

黄巢派部将尚让、王播率众五万入寇凤翔,郑畋命唐弘夫伏兵于要害之处,自己带兵数千人,多张旗帜,疏疏落落的列阵于高冈上。贼军认为郑畋是个书生,轻视他,击鼓向前,毫无行列部伍,伏兵发动,贼军大败于龙尾陂,斩首二万余级,伏尸数十里。

13、

有人在尚书省门上题诗以嘲讽叛贼,尚让怒,将在省官员及门卒全部挖出眼珠,倒吊起来;大索城中能写诗者,全部杀光;凡是识字的,都罚做贱役。一共杀了三千余人。

14、

瞿稹,李友金抵达代州,招兵买马,十几天后,得三万人,都是北方杂胡,屯于崞西,犷悍暴横,瞿稹与李友金不能控制。李友金于是对陈景思说:“如今虽有部众数万,没有有威望的将领来统帅他们,始终不能成功。我的兄长司徒父子(李国昌与李克用),勇略过人,为众所服。你如果能上奏天子,赦免他们的罪,召以为帅,则代北之人一麾响应,必能平定狂贼!”陈景思以为然,遣使到皇帝行在奏报。皇帝下诏批准。李友金以五百骑兵带着诏书到达靼迎接,李克用率靼诸部一万人前来。

15、

群臣追从车驾者稍稍聚集成都,南北司上朝者有近二百人。诸道及四夷贡献不绝,蜀中府库充实,与京师无异。赏赐不乏,士卒欣悦。

16、

黄巢俘虏王徽,逼他做官,王徽假装哑巴,不从。过了一个多月,逃奔河中,派人走小路携带奏表到皇帝行在。皇帝下诏,任命王徽为兵部尚书。

17、

前夏绥节度使诸葛爽从河阳上疏皇帝,请求回归(去年投降黄巢),皇帝即刻任命他为河阳节度使。

18、

宥州刺史拓跋思恭,本是党项羌人,纠合夷、汉兵与鄜延节度使李孝昌会师于鄜州,同盟讨贼。奉天镇使齐克俭遣使到郑畋处请求自效。

三月十六日,郑畋传檄天下籓镇,合兵讨贼。当时天子在蜀,诏令不通,天下认为朝廷不能复振,收到郑畋檄文,争相发兵响应。黄巢惧怕,不敢再窥视京西土地。

19、

夏,四月一日,加授王铎兼侍中。

20、

任命拓跋思恭为权知夏绥节度使。

21、

黄巢任命部将王玫为邠宁节度使,邠州通塞镇将朱玫起兵击斩王玫,推让别将李重古为节度使,自己将兵讨伐黄巢,当时,唐弘夫屯驻渭北,王重荣屯驻沙苑,王处存屯驻渭桥,拓跋思恭屯驻武功,郑畋屯驻盩厔。唐弘夫乘龙尾之捷,进逼长安。

四月五日,黄巢率众放弃长安,向东而走,程宗楚先从延秋门入城,唐弘夫继至,王处存率锐卒五千夜入城。街坊市民喜悦,争相欢呼出迎官军,或者瓦砾攻击贼军,或者拾箭以供官军。程宗楚等担心诸将分去他们的功劳,不通知凤翔、鄜夏,军士们放下兵器,进入民宅,抢掠金帛、妓妾。王处存令军士以白头巾为标识,有的街坊少年也以白头巾冒充抢劫。贼军露宿霸上,侦查得知官军不整,而且诸军没有增援,于是引兵转头袭击,从诸门分别入城,大战长安城中,程宗楚、唐弘夫被杀,军士们抢劫的东西太多,背在身上太重,不便行走,所以大败,死亡十分之八九。王处存收集余众还营。

四月十日,黄巢重返长安,对市民帮助官军十分愤怒,纵兵屠杀,流血成河,称为“洗城”。于是诸军皆退,贼势更加炽烈。贼所任命的同州刺史王溥、华州刺史乔谦、商州刺史宋岩听闻黄巢放弃长安,都率众逃奔邓州,朱温斩王溥、乔谦,释放宋岩,让他回商州。

华杉曰:

长安得而复失,血流成河,教训仍是我们在讲透资治通鉴中重复无数遍的道理——永远不要追求利益最大化!要满足于利益最小化,确保不败。追求利益最大化,会加大风险敞口,就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程宗楚轻而易举得了长安,他却因为担心别的将领分了他的功劳,不通知其他部队,以致黄巢察知他没有援军,转头杀回来,让他掉了脑袋。至于官军在长安抢劫刚刚欢呼迎接,又奋力帮助他们作战的市民,则是唐朝纲纪全无的写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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