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华达山脉(Sierra Nevada)位于加州中部。属于纵跨西半球的美洲脊梁山系(American Cordillera)的一部分。内华达山脉南麓以东,地质运动构造了美国本土48州海拔最高峰惠特尼峰(Mt Whitney,海拔14,505英尺,4421米),以西孕育了海拔超过一万英尺的大片的高山和森林(被划为红巨衫和金氏峡谷国家公园Sequoia & Kings Canyon NP)。
内华达山脉穿越路线长度在50-55英里之间,东边的起(终)点在Mt Whitney Portal ,西边的终(起)点在Road Ends(路之尽头,Kings Canyon谷底,180号公路的尽头),爬升超过1万英尺,中间翻越包括Mt Whitney在内的两座高海拔山。路线的精华在两座山之间孤独的22英里,这段路都在1万英尺以上,大部分属于著名的John Muir Trail(JMT),前后的都是高山和漫长的山路,只有靠自己的腿才能重返文明社会。
此次穿越计划最初由北加阿唐哥几年前挑逗大家上车,北加户外高手们之前的几次尝试,因为迷路和高反等原因未能成功。这次我们南北加户外爱好者们,由麦哥组织再次挑战这个线路,分东进和西进两组,途中交换车钥匙。东进队伍北加大侠:麦哥,叶君,不败;西进队伍南北加俊杰:海龙,克强,大使,东阳,我。
在Lone Pine小镇点了5人份的炒饭打包开车进山。在著名的Whitney Portal Store门口开吃。今年山上起点Portal的饮用供水被全部关闭,而且大肠杆菌污染的源头至今未能找到。我背了40升的背包,又把200 oz(约6升)的大水袋装满,凭空重了13磅多。海龙看见我的徒步装备和大背包反复几遍问我,确信要背这么多么。最后在路口的吊称上称重包35磅。同时我们带着水过滤器,准备沿途小溪和高山湖泊取水。
一 | 夜登惠特尼峰
六点半开始爬。这是我第三次上惠特尼峰了。根据以前的经验,我知道这个主要的攀登路线(Main trail),日夜都非常繁忙。因为惠特尼峰顶着本土第一高峰的大名,来自全美国的人们都慕名而来,惠特尼峰需要登山许可证,每年积雪融化的夏季黄金时间,更是一证难求。我们上行的傍晚时刻,正好是节奏较慢的当日登顶者原路返回的时间。
开始没多久,Lone Pine Lake之前,我们还在适应高海拔,调整节奏。海龙开启速登模式,拿了克强的对讲机,嗖嗖的没影子了。剩下的,我和克强来过,大使东阳算这条路径新手,对路线和高反都有新手正常的焦虑。虽然这条主要的攀登路线标识非常好,因为夜里攀登的原因,我们还是结队。我打头,克强扫尾,大使东阳在中间。过了Lone Pine Lake,天很快就黑尽了。
八月夜间,在这个海拔8000-10000英尺的高度,我穿一件棉质T恤加一件薄薄的皮肤风衣,在这个速度上行刚好合适:走起来暖和到微汗,停下来凉快不冷。夜里攀登免去了白天这个海拔的暴晒之苦。我们很快适应了高度和节奏,一路向上。上行约4英里以后,路过平坦的Outpost camp露营地,溪水泛滥,黑夜里攀登路线和营地的小路相互交错,克强,大使和东阳在后面稍有迟疑,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很清楚的记得这段路,所以穿过营地直接找到上行的路口,呼喊他们并用头灯发信号指路。黑暗中,折返上行的山路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男声,Why are you flashing headlight at me?我吃了一惊,快速的照了照,一下行的攀登者抱头坐在漆黑的路边,精疲力尽加上可能的高反,对灯光异常敏感。他这时情绪比较暴躁,又对我说,Remove your lights off me。我问Are you OK?并迅速移开头灯。他喃喃到OK。此处下行其实高度不高,离攀登路口只有1个小时多点,又紧挨着营地,他应该只是累了。靠自己的力量走完路程是所有登山者的荣耀。希望他休息好了能慢慢走下去。克强,大使和东阳很快就赶上来了,我继续前行。遇到一队三人的下行攀登者,我告知他们前方路边有个怕光的下行者,看看他们能否给点合适的协助,比如和他一起下山。队伍中的一女子冷静的说,我们没有办法额外协助,在山里只有管好我们自己。希望他们都能顺利。其实在Whitney TH一直都有警视标语,know your limit. assume no immediate rescue. the top is only half way.每年来自全国各地的登山者们仍前赴后继。
上行很快就路过mirror lake,这里接近树线,再往上的很长一段路径都修在巨大的花岗岩上,黑暗中容易迷路。我挺熟悉这一带,前两次攀登上下都在湖边修整。可惜大使和东阳此行夜里看不到这个漂亮的高山湖。今年四月,在这里还有积雪,一名亚裔女子迷路后从走到悬崖边不幸坠亡。
短暂的迷路
一路爬升快到12000英尺的trail camp之前,我们在一段花岗岩之间迷路了。先是我打头走过一段笔直而又平整宽敞的“路”,很快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堆石壁前。回头才意识到所谓的“路”不过是一块路边的野帐篷搭建平地。我等到东阳,开始回溯找路。一会儿大使克强也加入找路行径。
我们用头灯,手电四处探照。这点微萤掉入黝黑的大海,连个反射都没有。我们重新走了一遍,发现他们三个也自然地重蹈覆辙走到我之前走到的石墙前。我往右爬上边上的大石,试图找到这突然消失的路口,因为我隐约记得这段在大片裸露的巨形花岗岩上的路。爬上越走越不像路,而且越来越接近另一边的山涧峡谷。我又折回原地。东阳和克强打开手机上离线地图,对比后告诉我们的方向是对的,这也是电子导航的缺点,这个尺度的off course应该不能被GPS区分出来。白天一目了然的,在黑暗里却步步谨慎保守。这时前面海龙通过对讲机说不需要爬石头。我冷静下来,又仔细看了一遍,终于在这个野帐篷营地的左下方看出了上行路径的路口。这个路口紧挨溪水和高山草甸,所以呈黑色,跟我们脚下的白色碎石路迥然不同。
99道拐
过了trail camp,这个位于12000英尺的高山营地,我们加上水顺便修整一下,穿过路边的帐篷,开始了著名的99道拐的攀登。从trail camp到trail crest垭口,大约1600英尺的爬升沿着陡峭的山壁折返上升,据说有99次之多。上升剧烈,又是真正的高海拔,大多数人到此都会有适度的高反。夜间需要十二万分注意,脚下狭窄和转弯的地方外面就是悬崖峭壁。大使东阳开始有了高反,克强刚参加了著名的angles crest 100英里越野赛不久,也略感吃力。我控制上升的节奏,多休息,让他们喘气,喝水,吃东西。又不敢休息太久,因为夜里这个高度停留太久容易失温。失温会加剧高反。
这个高度以上,需要保持运动维持热量,又不能运动剧烈加剧高反。好在我们都是马拉松好手,对于控制节奏是高手。大使东阳第一次上这个高度,一直在挣扎着适应,大使在抗击高反的学习过程中,开启了逗比属性。一会儿哇哇大叫,靠,比抽大麻烟还爽,我们是打不死的小强,啦~啦~啦,飘荡在寂静的高度上。我靠,一直都是马拉松pace的心跳,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蹦蹦蹦的,一定要安利大家来这里。一会儿开始大声自语,开始唱歌。一会儿又安静的只能大口大口喘气。我根据他们的节奏,有时候安排3-5分钟的大休息,有时候原地撑着手杖小休息1-2分钟。但是不敢停留太久,海拔已高,山风也大,怕失温而加剧高反的危险。克强因为刚刚完赛一个高海拔的100英里越野赛,可能没有完全恢复,决定在此折返下山。我们反复确认了他的状况,加上他数次来此攀登过,同意他独自下撤。嘱咐他一路小心,回到有信号的地方想办法发消息。终于在黑暗中,我带着大使东阳翻越了第一个垭口Trail Crest(13600英尺,约4145米)。垭口上风速大,瞬间凉透了。不敢停留,我催促他俩尽快通过。
登顶
翻过Trail Crest垭口来到了惠特尼峰的南北走向的山脊上,沿着山脊西侧,比较原生态的修筑了登顶的路,基本都是在花岗岩山体上穿凿而出,凿下的碎石铺路,这些石块挺大的,很不好落脚。很多路段两边都是千尺悬崖,有些路段石块堆积较高,需要手脚并用。山脊线登顶的路很快就和著名的JMT(John Muir Trail)交汇(Trail Junction)。JMT从优胜美地200多英里穿越而来,到惠特尼峰顶画上终点。而我们此行穿越的路线就是计划登顶后再从这个Trail Junction沿着JMT一路向北。
Trail Junction离惠特尼峰顶还有1.9英里。这时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上行1.9英里登顶折返再沿着JMT下行,进入Kings Canyon国家公园。另一个选择是放弃登顶,直接下行。我评估了一下大使东阳的状况,感觉他们还行,前面还有40多英里的路程,他们的体力和毅力都是刚刚的。最高的垭口(13600英尺)已经翻越,根据我之前带人上来的经验,到顶峰(14505英尺)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同意了上行登顶。这个高度说话间,我已经冷透并且头疼加剧了。我只好加快了步伐保持体温,渐渐拉开了距离,心里其实还有尽快登顶回来捡上他们的想法。
这是我第三次登顶,一次比一次晚。第一次下午5点,第二次7点,这次凌晨3点完全黑暗。快到顶峰的时,根据路的走势,我判断转到了比较平缓的西侧,应该是一段折返路,渐渐往东上行登顶。有一段山体西侧的路线被积雪覆盖,根据路边密集的rock cairns (小石块搭起的汉诺塔/玛尼堆),这段临时改变方向直接往东上切。上去以后的路很不清楚,需要停下不停的找路。白天这段其实非常好走,因为可以望着顶峰著名的石头房子走。
凌晨3点半的惠特尼峰顶,空无一人,漆黑一片。我找到签到的大盒子,签名留言。然后来到东侧的悬崖边找到地质标志拍照。从山顶依稀可以看到我们来路Lone Pine小镇上的灯火,这里到那里的直线距离不到6英里,却是远离文明的6英里。
下撤时看见两盏灯上行,我以为是大使东阳他们,用手电闪光给他们发信号。后来近了才发现是两位老先生早起来顶峰看日出的。我被告知大使东阳感觉状态不好,有点失温取消登顶,下撤到JMT,在他们的帐篷里面暖和。我知道离trail junction很近的山坡上有个很小的宿营平台。于是快速下撤。一路上,又前后遇到10多人早起登顶看日出的,他们陆续给我传话,大使东阳出了帐篷,精神抖擞,满血复活下行JMT,继续我们的北上穿越路线了。
我快速下行,开始追赶他们。
二 | John Muir Trail (JMT)
John Muir Trail,全长210英里,从北加优胜美地到中加惠特尼峰,全程平均在1万英尺的高海拔,雪山,高山湖泊,高山草甸,针叶林点缀一路,风景美不胜收。JMT远离“文明社会”,需要徒步20英里或者以上才能到达。被很多山野爱好者放在“必须完成”的清单上。
一路看到的头灯,最后都变成了狭窄而折返山路上的路过者。这段山脊线以西峭壁上的下行,跟之前的99道拐类似,只是轻松很多。下行到Guitar Lake附近,天已经蒙蒙亮。我隐约看见前面两盏灯光和我同样的方向,不禁加快了脚步。后来看GPS轨迹,才知道大使东阳在此处,走了一条更靠Guitar Lake的路径,因为路况不好反而更慢,而我在此处超过他们也浑然不知。
过了树线以上的吉他湖,略略下降,穿入针叶林,路过Timberline lake(树线湖)。很快,我到达距离trail junction约四英里半的crabtree ranger station。路口指示牌显示到ranger station(森林保护官办公室)需要往西(左)偏离主路0.4英里,主路往北继续前进四英里多会到达Wallace creek。一夜未眠,我劳累困顿,隐约记得crabtree ranger station会“路过”,Wallace creek这个地名似乎在背地图时看过。不确定的是,前行还是左转才是JMT。来回0.8英里的路程打消了我去看看地图的想法。坐在路口休息片刻,期望有路过的背包客可以问询。未果,吃了点东西,想起来了,往Wallace creek的方向继续北上。期间起起伏伏,一直在海拔一万英尺以上的森林穿行。这段我加速了,希望能“追上”大使东阳他们。路上检查脚印,感觉两人就在前面,心想他们恢复的这么生猛,一骑绝尘,怎么也追不上。
谁知,大使东阳其实在我后面。他们路过crabtree ranger station路口时,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差点就西进找ranger不打算继续,要投诚背叛革命了。所幸天太早,ranger没上班,问了那里露营的人们,被告知西进路途更遥远,遂打消消极念头,重振旗鼓继续北上正确的JMT革命道路。当然了,我知道这些完整故事已经是17个小时以后了。
Wallace creek是一处林间溪水边的露营地。此处距离我下一个目的地,Foresrter pass(森林人垭口)还有9.2英里。垮过溪水,开始沿着溪水流下的一处非常开阔的谷地缓缓上升。
在我刚开始此行第26英里时,山坡上走来三人,我终于碰上对穿东进的麦哥叶君和不败他们了。他们手上的卫星SOS终端可以和大使东阳手上另一个终端,互发卫星中继短信。我彼时得知,大使东阳西进crabtree ranger station准备bailout了。
前方只有海龙一人,为了不让他在终点等太久,我还得追赶。此处路程近乎过半,也只有前面一条路,绝无回头之可能。
再次淌水过Wallace creek,出了针叶林,不停爬升,又到树线以上的高山草甸地貌。此时高海拔的日头正渐,非常暴晒。 又累又困,嘴唇干裂。草甸极其开阔,远山裸露的花岗岩山体点缀着未溶的积雪,碧蓝的高山湖泊被吹起轻轻涌动的波浪,低矮的云迅速的移动,把大片的阴影投射下来。我脑子顿时流淌出背过的诗句,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 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人在这里是物理上渺小的,心境却可以开阔到包容一切。
和若干下行的背包客打过招呼,爬升越来越多,渐渐视线上只剩下一面陡峭的绝壁横亘在前,我知道离Forester pass越来越近了。山体上面的小人们在折返路上隐约可见。我艰难的在正午阳光下开始爬升,一道又一道不停的折返上升。午后一点终于蠕动到了垭口。
翻过垭口,气温骤变,很多积雪。一道大雪坡阻断了折返下山的路,前人开辟新路,沿着雪坡直下,省了不少时间。我加快脚步,想着一路下坡了,心里轻松起来。等走到山谷开阔处,从高处望去,漫漫峡谷视线尽头森林稠密绵绵不绝,计算剩余路程和时间,需要争分夺秒才不会再落入黑夜。此时我以为全程“大约”50英里,而我已走了34英里,以为还剩下16英里(实际上还有20英里)。剩下的路由两段组成:JMT走到junction meadow,转下JMT到Bubbs creek trail,直到终点Roads End。
这段路我走的很快,下山进入树线之前的路都是拳头大石块铺成的,脚踝上去歪歪扭扭。强打精神,大腿发力,小腿平衡,在这个“技术性”路面上快速前行,超人无数。没多久尽然缓解了脚掌和足踝的劳累。进入森林后,路上的背包客越来越多,路边露营的帐篷也越来越多,路况变成细沙和极其小碎石铺成,缓缓下坡,切换成执杖前行,非常舒服。
我坚持大约5英里大修整一次。就是找个大石头,下包,完全坐下,吃东西喝水。有几次实在困了,打个2分钟的盹。一夜不睡觉,不停的运动,大脑处在一个奇妙的状态。山里的老手都知道,这个时候可能会出现幻觉幻听。刚开始“看见”幻象的时候,其实挺吓人的。看见路边的树桩树根,带花纹的石头都会幻化成脑子里想象的物品或者人物。我几年前看到的都是黑熊(因为潜意识里害怕遇见)。现在看见的都是各种动物,有穿衣服的猴子,超大号的兔子,甚至还有变形金刚。天黑后头灯照射到石头,有把石头看成房车,看成雕塑和壁画,巨型卡通头像,也有把水里的石头看成人头和美女出浴的。老手见“怪”不怪,知道皆是自己意识的投射,所谓有相非相心有魔障。好看的就多看几眼,瘆人的就少瞅一眼。
下午四点左右,我终于到了此行和JMT的分路口。路牌有JMT(PCT)North往北上升,Cedar Grove(13英里)继续沿着道路左边咆哮的溪水前行向下。路牌上还有打印告示一张,提醒最近此处黑熊活动异常增多,黑熊变得喜欢一切有味道的东西包括防晒霜,净手液。我不确信是否该走Cedar Grove,因为之前的信息让我相信应该是Bubbs Creek Trail。在这个路口转了一圈,终于盼来两个从JMT north下来的背包客老大爷。他们费力的下了包,拿出国家地理纸地图,跟我确认了Cedar Grove这条路就是通往Roads End的穿越终点的最后13英里。
三| Roads End (路之尽头)
比我预计的多出来了5-6英里,也多出来至少2个半小时。天黑之前完成穿越的计划泡汤了。我无奈的沿着Cedar Grove trail继续下行。树越来越密,Bubbs Creek一直在我左边轰鸣。有些许担心遇到黑熊了。一路只遇到寥寥数个背包客,和三五顶帐篷。很快,我背来的6升水告罄。
计算一下,一个半马距离,又是下坡,跑起来似乎2小时之内就可以搞定。跑了1英里,也只能达到14分/英里的配速,我果断的回到速走模式,却走出了13分配速的更快速度,让我哭笑不得。只好加快步伐,想象完成目标后的种种美好,来激励困乏的我。
在我唇焦口裂断水一会儿后,大约46英里处,我看见一处浅滩,正在考虑是否取水时,我看见了海龙在过滤水。确信不是幻觉后,我们在溪边重遇了。海龙带头,我随后,从那以后我们一起走到终点。
这条trail就是沿着峡谷下行,一直到车轮文明能到达的边界。我之前开车到过Roads End。在Kings Canyon的最尽头,180号公路到头,修了个小圈,车辆原路返回。这里有一个ranger station,专门发放入山许可证。由此入山,全靠两条腿走路了。
海龙和我,徒步50英里,日落以后,天黑之前终于来到一处绝壁边上。下面森林密密,山溪变成瀑布。我们沿着绝壁边上折返路下行,本能感觉快到Roads End了。下到绝壁之下,进入松树林,天已经黑尽。跟着道路跨过两座桥,我们来到横断道路的溪水边。水流又大又急,溪水拓宽,道路已经冲毁。我们在这里反复寻找。最开始怀疑不用横渡溪水,后来确认必须过河。沿着河岸找寻过河途径。手电照射距离有限,看不到对岸,看河面情况似是而非。有几颗倒下的树木搭在溪水中,似乎可以辅助过河。海龙和我,先后淌水过河。在对岸几经寻找,找到去Roads End(2英里)的指示路牌。
最后的两英里,是最好走的路。细沙,宽且直。也是最漫长的两英里。中间我看表,海龙看手机离线地图无数次。
九点半以后,经过近55英里的跋涉,大约27小时以后,我们终于来到漆黑而空无一人的Roads End停车场。找到车,花了1个多小时开出Kings Canyon,又花了1个多小时,在半夜1点前找到预订的旅店,并通过SOS GPS终端查到大使东阳位置。半夜2点半开车回Roads End接他们。从4点等到早上7点未果。找到ranger请求帮助。早上8点多东阳跑到Roads End停车场,不久大使也安全到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