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你会发现记忆是个骗人的东西。年幼时的记忆怎么都不会忘记,不管你的身心在成长,成熟还是衰老,它一直是原来的模样。甚至在你心里保存的角落也丝毫不会变化。以至于你真的就会那么相信它,相信它告诉你的一切,温暖的或是痛苦的,羞涩的或是甜蜜的......
偶尔回去幼时的学校,学校还在那里,白墙黑瓦,只是白得有些灰暗,有些沉重。记忆中气势恢弘的校门也还在,可是为什么居然这么逼仄?两扇锈迹斑斑的老式铁门,摇摇欲坠,似乎我轻轻一推就会散架。可是明明记得那时每天背着书包经过它时,我必须把头抬得很高才能看到,铁门上竖起的尖尖的防盗铁条。
校门前的那棵百年的银杏树也还在,只是记得以前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起来的树干,现在一个人居然勉勉强强也能抱过来。记忆中有着深密的树叶的树枝伸展开来,像顶天立地的巨人,曾经有烈士在它脚下英勇就义,它在我们幼小的心里,化作了英雄。现在,它却老态龙钟,只有稀稀拉拉几片绿叶还粘在残缺不全的树枝上,不知道它经历了百年的风雨,为什么最近几十年却让它面目全非?
记忆中蜿蜒在校园里,曾经开满荷花的那条清澈小河,还在。可是分明只是一个小池塘,五分钟就能围着它走完一圈。你曾经坐在那里看书的那个石头还在,只是大概久无人光顾,落满了灰尘。你轻轻拂去灰尘,坐下来,眼前也不再是满塘的荷花,墨绿的河面干干净净,连枯掉的莲叶都没有。只是偶尔,有些小鱼泛起的小小涟漪,慢慢消失在视线内。池塘边上多出了几条公园长凳,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它们在招唤什么人吗?
曾经和你一起在河边散步的那个秀气的小男生,毕业之后就没有见到过,记不清已经分别多久了?前几个月同学聚会的时候,你真的不敢相信,那个挺胸凸肚,直着喉咙说话的人,就是他。那一瞬间,你真的想过,相见不如不见。
你笑笑,记忆真是个骗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