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慢慢向我走了过来，身上满是伤痕与血迹。她说：“妈妈，我疼……”而我很想伸手抱住她，一下由各处冒出五只灰暗的手，一个抓她的头，一个扯她的头发，一个握她的手臂，一个揪她的衣领，还有一个甚至打算由背后偷袭她。
她还在说：“妈妈，我疼……”
然后，我由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么了？”老公撑起半个身子问我，我摇了摇头，起身去冰箱拿了牛奶猛灌。
我记得梦中的孩子，她是我由孤儿院领养过来的岚，曾经是我捧成掌上明珠的孩子。
可是早在一月份，她的亲生父母就找上门接走了她，临走还付给我一万块钱，算作我照顾岚的抚养费。
“居然还留了一万块，出手够大方的。”老公一向重男轻女，对岚一直是不冷不热的。现在岚不但走了，还赚了一万块，他没理由不高兴。
可我很重视岚，一直当她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如今她走了，留下的一万块简直是讽刺。
我领养岚可不是为了区区一万块钱的！
“你疯了！？”老公吼我，当时的一万块对于我的家庭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是你疯了！”我吼了回去。老公的见钱眼开让我寒心，岚的离去让我伤心。
自那日吵翻，我与老公足足冷战了一个月，最近总算有了点好转，可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梦打碎了一切。
我担心起岚的境况，说什么也想马上见她一面，尽管这是不可能轻易实现的愿望。
“那个……您是不是领养过一个孩子？”有一天打过来一个陌生电话，说起了我领养过孩子的事。
我猛地想起了岚：“没错，我领养过一个孩子，她……怎么了吗？”
“来一趟医院吧。”
……
我与岚见面了，她安稳地睡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我轻抚她的脸，主治医生在一边陪着我。
“她得了什么病？”
“……她没生病，让父母虐待致死的。”
虐待致死！？怎么可能……
“岚已经不疼了吧？”出了医院，我还是魂不守舍的，嘴里一直念叨着岚。
然后，我进了医院。
然后，新闻报道出一对夫妻惨死家中。
命案发生前，我不知所踪；命案发生后，我身在医院。
据知情者透露消息：我其实是犯下命案的凶手。
至于目睹了命案现场的警察至今还是记忆犹新的。当时我拿厨房的菜刀捅死了男性，至于女性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外伤。我尤其善待了她，让她静静溺死在装满温水的浴缸里……
“岚，妈妈在这里，”杀了岚的父母，我也不着急走，而是留在原地一遍遍地念岚的名字，“不疼的。”
因虐待致死的岚……已经不疼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