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在重阳节的时候不经意地将《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念出来后,妈妈就开始教我读唐诗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随意地教我,想起来哪一首就教哪一首,看到奶奶煮红豆粥,就教我《红豆》,看到小区里面的石牛像,就教我《所见》,回老家看到路边的白鹅教我《咏鹅》,奶奶说要回家收稻谷她又教我《锄禾》… 总之妈妈教了我挺多的,每次我都跟着她朗朗地念着,觉得挺有意思的,但似乎没记住多少,因为妈妈再问我的时候,我就想不起来了。
周一晚上吃完晚饭,妈妈从包里拿出一本绿色封面的书,我以为又是新买的图画书,立刻跑过去。
“小小,这是唐诗书,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真的开始要认真读唐诗了。”
我不由分说,从妈妈手里接过,翻开第一页,一只大白鹅游在碧绿的水面上,一个扎着冲天揪的男孩在河岸边跑着,他双手高高地举着,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妈妈,我会这一首。”我脱口而出。
“嗯,我们小小很棒,这本唐诗书里面一共十八首,其中有很多小小都念过,我们下面就争取每周读熟一首,好不好?”
“好。”我大声回答。
“然后呢,我们要轮流做老师哦,比如开始小小做老师,教妈妈和爸爸读《咏鹅》,之后妈妈做老师,教小小和爸爸《咏柳》,再接着爸爸做老师,教我们《春晓》。”
“妈妈,《春晓》我也会,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那《春晓》也由小小教吧,你一定要将我和爸爸教会啊,你知道我们两人都年纪大了,记忆力可能不太好。”
“没关系,妈妈,我记忆力好。”
妈妈笑着摸我的头,然后她就在白板上将《咏鹅》写了上去,她帮我绑好“小蜜蜂”,又取出我遥控汽车上的“天线”递给我。
“老师,你的教棒。”
“好,两个小朋友,请你们坐坐好。嘿,爸爸,你快过来,不对,谢小朋友,你快过来。”
爸爸赶紧从电脑前几步走过来,和妈妈一样,端正着坐在小板凳上,他还学着妈妈的样子,将手整齐地放在腿上。
“好,小朋友们,我是谢老师,现在请跟我读,咏鹅…”
“咏鹅…”
“唐,骆宾王…”
“…”
“看,简单吧,一点都不难。”教爸爸妈妈读完一遍后,我神气地看着他们。
“谢老师,我可以读一遍给你听听吗?”妈妈突然说。
“可以,记得下次提问题要举手,范老师说不举手,你一言我一语就会吵,谁的话也听不清。”
“扑哧…”爸爸和妈妈都笑了起来。
“范老师是谁啊?”爸爸饶有兴趣地问。
糟糕,我忘记我现在不是小朋友,是老师了。
“下面请谢小朋友先读一遍。”我不理爸爸,用教棒指着他。
“哦,鹅鹅鹅…”
这一周,除了本来已经学会的《咏鹅》,我还和妈妈学会了一首《咏柳》,虽然每一句都有些长,但我现在已经能脱口而出了,而且越读越觉得顺畅呢,特别是最后一句“二月春风似剪刀”。
下一周,我觉得我可以再做小老师了,我估计以爸爸那样的记性,他肯定已经忘记《咏柳》了,我正好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