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讲作文时,将批阅时随手摘录出来的错别字抄写在黑板上,让学生订正。我无奈揶揄道:“不亲眼看到,我永远也想不出来会错得如此离谱,这完全可以组成段子。”
不料学生们的反应,更让我始料未及。
让他们改“如火如茶”,只有少数学生说出,正确的字为“荼”,大部分弟子认定是“茶”。
我冷静说出这条成语的来龙去脉,还引用“开到荼蘼花事了”为证。
当我写出“刻苦铭心”,坐在前排的女生认为是“刻”错了,应该为“克”。
我只好在“苦”下写出“骨”,释词义,还要指明“刻骨铭心”为并列结构。
等到写出“芊芊学子”,见大家面面相觑,我不想冷场,赶紧写出正确的字形,并大声读出“莘(shēn)莘学子”,只听得台下一片惊呼声:“老师,那不是读xīn吗?”
幸亏我身经百战,仅纠正这条成语已经不下于十次,果断答复:“你们下课查成语词典去。”
只要我有那么一点点不自信,就会被台下的莘莘学子们成功带偏。
实在搞不懂他们的认字思维模式,如果是字形相似,易混淆,将“休息”写成“体息”,“汗珠”写成“汉珠”,“江湖再见”写成“江湖在见”,“整理内务”写成“整理内物”,尚情有可原。
等到看到他们将“结婚”的“婚”生造成带绞丝旁的hūn,真有点怀疑人生。这就像去年教郁达夫《故都的秋》,三个班的学生清一色将“槐树”读成“鬼树”,尤其是见到其他学生没反应时,我彻底无语。
我只能耐心在课堂上给他们说文解字,介绍古代举行婚礼时间为黄昏,没有新娘在场,这婚礼一定举行不了。
不指望他们以后不再写错别字,也不认为我的教学方法就是成功之道。曾听侄女埋怨过她的语文老师:“本来我会了,让老师课堂上一纠正,考试时我又犯迷糊了。”
我只能强调期末考试时会有改错题,今天的错别字就在出题范围内。也认真建议他们自动订正错别字,平时勤查字典,尽量养成将字的形音义建立固定联系的学习习惯,不要望文生义,似是而非。
想到陈佩斯当年在电影《瞧这一家子》中大声说出“如火如茶”那一幕,让刘晓庆扮演的张岚捧腹大笑,差点从椅子坐到了地上,而方舒在深刻反思读书无用论是否荒废了他们那一代人的青春。
我有时在想:被智能手机和各类游戏娱乐软件误导的这些零零后们,他们怎么又在犯同样的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敢深思,更不敢去设想他们的未来。
目前唯一欣慰的是第二次作文已经能见到他们的真实文字,而不是从百度上抄一篇敷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