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四十,人生过半,偶尔回顾往事,心生感慨。身边有那么些女性朋友,她们或惊艳后归于平淡,或懵懂后中年叛逆,或一直活在少年。我试着解读,得以窥见男女的悲欢离合,探寻表象背后的缘由、未来。
先介绍本人背景,女,出生于八十年代初,成长于如今的新一线城市——成都。父辈经历了文革下乡、改革开放、社会大转型,我们经历了大学扩招、信息爆炸、房价大跃进。
谨以此文纪念80后的青春。
1、A的故事
先给A来个素描,用一个谐星,A巧舌如簧似奇葩说范湉湉,相貌却眉眼清秀、颇有古典气质。我和A是高中同学,A的成绩长期垫底,属于绝对考不上大学那类。但这并不妨碍A仰天大笑,A以幽默著称,身边从来欢声笑语。她是段子高手,也是多情种子,她既爱黄磊、濮存昕,又爱整个学校的各个顶级帅哥。一张巧嘴把这些和她毫无关系的人说得如男友一般,但没有实际行动,更不招人烦,A在十七岁就深谙“意淫”精髓,也为我阴郁的高中生活带来亮色。
A在高中时有一个北京的网友(比她大了十岁,名校毕业的青年才俊),A在我眼前和他煲了三年电话粥,真可谓那时是时光真慢,我也差点被腻死。高考结束后,青年才俊才从北京赶来见面。我陪A去机场接他,A那天很惆怅,说她的梦想是考中戏,可父母已经安排她进语言学校,为留学英国做准备。这时我才知道,A凭什么每天仰天大笑出门去,因为有英国留学垫底。说完,A声情并茂的即兴表演一段莎翁桥段。原来,性格适合做谐星的A居然喜欢悲剧。
在机场,我匆匆一撇青年才俊,A屁颠颠地跟着青年才俊走了。后来得知,青年才俊果然是君子,得知A即将出国,而两人必定无果后,两人在酒店一天一夜,他竟没有跃雷池一步。
告别青年才俊后,A有一年的时间准备留英。趁此暑期,她完成了搭顺风车去拉萨的壮举。二十年前,通讯不发达、设备也简陋,回外婆家都要带上自家枕头的A,硬是克服娇滴滴的毛病花了三十八天到达拉萨。这三十八天里,A遇到很多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一男性发小同行,估不定A会发生一些桃色事件。
二十岁,A去英国留学,期间我们断了联系,直到三十二岁辗转重逢。多年不见,A一点没变,见面就骄傲地挺着胸脯说,我的D罩杯一点也没下垂(A高中时就胸大,无比担心会比我的小胸先下垂)。她还是仰天大笑,我还是低头捧腹。A没有成为谐星很可惜,她成了我完全不能想象的人。
A讲述了她的十二年,A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她上了一所普通的英国大学,而留英就很难。在我看来她的家境富裕,可A照样一天打两份工,毕业后在伦敦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迷茫,甚至回国工作过一段时间。A一笔带过大学时的一段情事,大意是,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如此喜谈情事的A轻飘飘带过一段情事,要么是时过境迁感情淡了,要么是伤得太深不愿回忆。
二十六岁正迷茫的A在伦敦咖啡厅遇到来此游玩的AA,也就是她后来的老公。她是被他搭讪的,可他却害羞腼腆,两人仅仅留了联系方式就各奔东西。期间两年,AA给A写过很多邮件,并向A表白,A拒绝了,直到2008年512汶川地震。当时A已经回国,正在离震中不远的地方游玩,地震后,A的手机无法打通,AA竟然直接从巴黎飞来找A。A说,她无法想象,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在无法联系到她,而只是预见她可能有危险,就飞了上万公里,只为确认她平安。
A当即决定随他定居法国,目前一家人定居巴黎近郊的小镇,两个混血儿十分漂亮可爱。A做着全职主妇,小家庭绝不富有,过着宁静的乡村生活。
前不久,A自嘲道,二十年前,我爸花几百万供我留学,还为我置业,我却做个家庭主妇,真是挺搞笑的。我没有改变国籍,每年暑假带着孩子回来陪他们,再带回豆瓣酱、火锅底料。可现在疫情了,我都要闷死了!其实很羡慕国内,在法国多年,外来者的身份是抹不掉的。开家长会时,老师竟以为我不会法语?真是太小看我了,阿拉伯语我都会了,哦,对了,疫情之前,AA拿到一份阿拉伯的工作。我一边自学阿拉伯语,一边想,去了要不要试试戴面纱呢!哈哈哈哈!
隔着手机屏幕,我看到A仰天大笑,身后阳光灿烂,碧草芬芳。
2、B的故事
B可以用一个不俗的明星做素描——形神似周迅,比周迅还经
老。B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属于一同住校,生活上很熟悉,但因性格差异大,心灵走得不太近那类。
B在高中时就已颠倒众生,每个学校都有颠倒众生的女生,可这样的女生还是学霸,那就一个奇字了得。多少个深夜,当我在宿舍打着应急灯背书时(以前宿舍熄灯早,爱学习只能用应急灯继续夜战),B和高年级或者本年级的风云男生在操场看风月。我那时很单纯,以为就是看风云。悄悄回寝后的B云淡风轻,这时,她的好闺蜜会进她的蚊帐,低声耳语中也不影响我继续傻傻的背书。
B高考正常发挥,上了上海985,成为一个传说。传闻,B在大学也颠倒众生,甚至有两个高中没有机会而痴痴苦恋在上海等到机会的。B后来保送本校研究生,毕业后进入上海的外企。之后,我能看到的就是朋友圈和微博中的B,内容多是全球度假和瑜伽健身。
去年的同学婚宴上,阔别多年后,我和B重逢了。年近四十,她仍旧是少女(不是似),不是假模假样装白莲花的少女,是眼神平淡仍古灵精怪的少女。那天到场的,有和她看过风月的男生,还有好几个想和她看风月又没看成的男生。她的座位旁,真是里三层外三层。不不不,那些不能叫男生,应该叫油腻中年男了,他们嘴上不说,但眼神出卖了他们,他们一定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已逝的青春岁月,他们还惊叹,她居然永不凋谢!
之后,B在成都呆了两周,我们单独约了一次。让人意外的是,B已辞职多年,做着一个类似于身心灵的修行项目。日常工作就是和印度大师交流(B的英文没的说,梵文、印度语也很顺溜),再组织国内的修行者一起修行。B是睿智的,她知道我理解不了,也就大概聊聊,加上我记忆力衰退,也就记住了这么些。
也聊各自的感情生活,B在上海有个交往五年的情人,对方身居高位,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才华有才华,但也有离不散的家庭。B说,我二十岁就认定,此生独身。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他有家庭,我们很合适。有人问我没结过婚,干嘛对婚姻绝望?我说你没吃过屎,闻着也知道吃不得。哈哈哈!
最后谈谈B的原生家庭,我看到的是,B父多次穿着军装来学校接B。B母很漂亮,偶尔周三或者周四来看B,给她带来各种我买不起的零食。B在教室吃高级饼干、巧克力时,被手碰过的食物一角全被她扔进了垃圾桶。B有洁癖。
B回到上海,她又成为传说,朋友圈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3、C的故事
再用一个谐星素描C——形神皆像宋丹丹,是年轻美貌的宋丹丹,不是演大妈的宋丹丹。C出生于70年代末,是我的领导,以寸头和伶牙俐齿惊艳。有句俗话这么形容一个人能说,就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C就是这类典型。如果三观不正,绝对是个大骗子。
C高考时,大学还没有扩招,C硬是上了三个高三,才在父亲的百般操作下,来到北京上大学。大学时,她交了初恋男友,临毕业时因户口问题,北京土著男友提出分手。这对C打击很大,这是C的人生中,唯一一次被抛弃。那时,C已在知名外企实习,C硬是来到最最无聊的收发货物的岗位,用机械劳动抚平这段伤痕。C也在那家著名外企收获高知老公CC,最初C并不满意CC,两人性格差距很大,但CC对她太好了,包容她的野蛮火爆和天马行空的无知无畏。两人确定关系后不久,C连续六天在地铁上碰到一个很对她胃口的男人。她告诉CC,自己遇到一个很喜欢的男人。CC说,你要实在喜欢,就去追求,你们合适,我自动退出。C在第七天跟踪那个男人到单位,并叫住男人当场表白。男人被吓得不轻,表示自己已成家。C转身就心满意足地离去,一点留恋也没有。后来,C分析自己的心理轨迹,看似神经病的表白其实意义非凡,喜欢的人就要去追,合适继续,不合适拉倒,而通过这次无厘头事件,C也认定,CC是懂她的,比她自己还懂。
两人在北京结婚、买房,四十岁时结束北漂回到家乡。我就是在她回家乡后,作为下属和她相识。C的嘴很毒,把下属拿捏得死死的。C的嘴又很甜,再烂的事她也能向上级吹上天。交付真心后,我发现,四十岁的C还是一个小女孩。她的世界很单纯,她一辈子都会是女孩。C从不做家务,连内裤都是老公洗,小龙虾也是老公剥好喂进嘴,洗衣机洗好衣服也要等着老公回来晾。C的老公和父母关系很不好,但C一出面就能让公婆开心的飞起来,让妯娌姑嫂也开心地飞起来。
C已经四十五岁,老公已经五十岁,两人丁克至今,就是真的丁了。究其丁克的原因,C也认真分析过。CC的父亲对CC要求极高,属于拿不回全校第一就是一根板凳扔过来那种。所以,CC本性是恨父亲的,他怕自己成为父亲那样的父亲。而C呢?出生在一个温暖有爱的大家庭,上有哥姐,下有弟弟(她有两个超生的弟弟和妹妹)。父母对孩子们都很好,可孩子总会竞争,而C,就是最会竞争的那一个,也是最受父母偏爱的那一个。所以,C把老公当成父母,她不允许他的爱分给其他人,即使是儿女也不行,她要专宠。
去年,C患乳腺癌,C的老公休假陪伴,父母公婆也前后伺候。为了让C安心,八十多岁的公婆到银行预约几次,硬是抱着四十万的现金来到C家。老人家说,你要安心养病,我们打听过,这病要看好,用最贵的药差不多自费三十万,另外十万你买点好吃的,你一定要好起来。
化疗后的C剃了光头,她说,我在北京的房子值千万,哪里需要他们的钱,这老头老太太,太可爱了。我这辈子啊,值了。
也许是看到我惆怅的眼神,C又眉飞色舞道,我这病死不了,切除后再造,手感差不多。小胸患癌的机率比大胸小,你胸小更不用担心。
好吧,我又一次被大胸姐妹儿的金句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