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称三月是建辰、季春,辰月、桃月。
三月的南台湾如烟花三月的江南,桃红柳绿。空气里都充满着不安分的绮丽,让人恍惚又是少年时。
二十几岁的时候,一有机会就满世界的乱跑,与人相处也极容易掏心,仿佛认识了就是一生的朋友。
我与景丽一相识就跑到台南去了,白天去闹市的街头去搜罗各种南台小吃,夜晚借住在阳明山脚下的一个度假公寓里。
偶一日,动极思静就赖着不肯出门。她翻遍了可吃的食物,不过是一些米面油、鸡蛋一类的食物。这对于她这个吃货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我坐院子里一株玉兰花下,看侯孝贤的电影。她盯着玉兰花忽然说,可以不用出门了,有吃的了。
她身子一跳就抓住一个最矮的枝桠,把上面的玉兰花瓣全部摘了下来,兜在裙子里。
我好奇地问她,你糟蹋这些花干嘛呢?她说:“你不知道古人如何修炼成仙吗?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这木兰说的就是玉兰。我们不饮坠露,我们可以吃炸玉兰。
这花真的可以吃吗?她说:“初春的玉兰、桃花、忍冬,春末的牡丹、玫瑰均可食用。”
我又打量起了这棵绿乔木,树冠阔圆锥形,小枝条有绒毛,花大白色,清香。
她把玉兰花洗干净控干水分,把鸡蛋液加少量面粉、盐,均匀搅拌成蛋糊。白玉兰花瓣挂蛋糊后入油锅,温油炸至金黄,捞出沥干油分,即可食用。
白玉兰花肉厚,具有清香扑鼻气味,含有柠檬醛维生素A等营养元素,可以治疗头痛、鼻塞等症状。最美味是用油炸,外焦里嫩,十分可口。
我第一次吃着炸玉兰配米饭,只觉得唇齿留香,她一面吃一面喋喋不休地说:“若女性天天赏视白玉兰,嗅着浓郁的芳香,可人老心童,留住岁月,永著青春。”……
后来我们分开两地,渐行渐远渐无书。每到春天玉兰花开的时候,我脑海就会浮现出与她一起吃玉兰拌饭的记忆。
也许,有些人和有些事就是如此,即便只一瞥便擦肩而过,也会余留下一些轻轻浅浅的回忆。正如这春日里绽放的玉兰,虽然仅数日的璀璨,但那如雪如脂的风姿,却永远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