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语文老师,我们常常会听到关于中学生有三怕的顺口溜: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怕的原因自然是这些做起来都很难。尤其鲁迅的文章很不好懂,而7月24日,我在教育行走听了刘发建老师的讲座《我读鲁迅这十年》,第一次感觉鲁迅就在我们身边,而且还和我们离的那么近!
刘发建老师从2005年11月19日上《我的伯父鲁迅先生》开始讲起,第一次颠覆了我们认为这篇文章是为了表现鲁迅是伟大的说法,他找到了文中的几个细节来证明鲁迅就是我的伯父这一理解。文中写伯父为一个车夫包扎伤口的文字是这样写的:“爸爸跑到伯父家里,不一会儿,就和伯父拿了药和纱布出来。他们把那个拉车的扶上车了,一个蹲着,一个半跪着,爸爸拿镊子夹出碎玻璃片,伯父拿硼酸水给他洗干净,他们又给他敷上药,扎好绷带。”这段文字中的伯父就是伯父,就生活在芸芸众生之中,就是一个孩子眼中的伯文,而不是神坛上的伟人。另外周晔在文中只用了3次鲁迅,却用了32次伯父,以此为切入点,来帮助我们认识鲁迅,走近鲁迅:
伯父就是伯父——和蔼可亲的伯父——亲近伯父
伯父不仅仅是伯父——非比寻常的伯父——敬仰伯父
伯父是永远的伯父——不能忘却的伯父——怀念伯父
这样的文本解读,让鲁迅从“伟大”的神坛上走了下来,以亲切的“伯父”走到孩子面前,这样的鲁迅和蔼可亲,让我们对他不再陌生。
接下来,刘发建老师又讲了他如何上《少年闰土》这堂课。刘老师的讲解再一次让我震撼!比如: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的猹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无端地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小时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吗?不是!是因为猹是作者脑海中一直喜欢并追寻的一个物像,孩子的好奇在此展露无疑。又如: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用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在这里,刘老师列出了美的物像与富有美感的形容词:圆月、沙地、西瓜、少年、猹、深蓝、金黄、碧绿,一幅美丽的少年月下看瓜图便浮现于我们的脑海中。之后,刘老师又再次提到作者为什么如此的喜欢猹,是因为“那猹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这个“逃”让“我”对猹更加好奇,唤起童心。回忆自己小时候一心想知道却又无从知道的事物,便很容易地理解了儿时的作者,鲁迅又进一步走近了我们的生活。
当刘发建老师讲到“我”和儿时的伙伴再度重逢时,闺土喊“我”老爷,他把这一情节与现实生活相联系,想想我们离家多年以后,再次回到故乡,儿时的伙伴和邻居大妈会说什么?我们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我们一定有很多话要对儿时的故乡人说,可当我们真正重逢时,又会因各种原因,说不出话来。刘老师说到这里,我内心一股寒流从心底向外溢出,就像闰土喊儿时的迅哥为老爷,这无形中拉远了他们的距离。这时,一个感性的,立体的鲁迅便向我们走来。
文中鲁迅写了三个故乡:
30年前第一次见到闰土 童年的故乡
30年后第二次见到闺土 眼前的故乡
鲁迅自己心中的闺土 心中的故乡
这样几个故乡,哪一个更令人向往呢?
谈到《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时,刘老师说百草园其实是一座废园,但为什么在鲁迅看来却是那么有趣呢?这恰恰体现了鲁迅当时的孤独!想想自己平时的教学,并未真正站在孩子的立场去体会儿时鲁迅的那份孤独,也并未真正用同理心去理解现在的孩子。很多细节被习以为常的省略或视而不见,这又是多么的可怕!
以前我也曾一度认为鲁迅的文章很难懂,但听了刘发建老师的讲座之后,我更加赞同王富仁的话:“鲁迅的作品恰恰是最好懂的,因为鲁迅作品里充满了人性的语言,是与人的最内在的感受是结合在一起的,这样的内在感受与儿童的感受事物方式,与一般人感受事物的方式最接近。在中国现代文学中,像鲁迅这样以人性和童心去感受世界的作家,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通过十年研究鲁迅的作品,刘老师先后出版了《亲近鲁迅》等书,他建议我们这样学习鲁迅的作品:
鲁迅本位,回到鲁迅
儿童本位,回到儿童
语文本位,回到语文
我想,这样的定位也给我们学习名家经典作品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例并引发我们思考如何让经典走下神坛,走进生活!同时也为刘发建老师从鲁迅出发,十年一直读鲁迅的精神而深深折服!正是因为他的坚持不懈,才有了《亲近鲁迅》、《小学生鲁迅读本》、《名家文学读本系列丛书》等的出版,“用人类文明和民族文明最好的精神食粮来滋养我们的孩子,为他们终生精神成长和学习打底。”这应该是我们共同的追求!